向苼晃了晃杯中茶水,沒有再說。
呂氏祖地收藏有八品鎮派心法,其他秘藏大概也不差,想來當年出過修真大能,若是呂竹能得到祖先的修真傳承,複仇也不是不可能。
隻可惜,呂竹修為太低,光是入懸望城就已是萬般艱難,又何談進入祖地?
若是那位呂氏祖地沒給自己後人留後門,呂竹想要得到祖地好處,絕無可能。
話題引到仇恨上,呂竹沒了繼續說話的興致,很快起身告辭,回去自己房間。
向苼關好房門,盤膝坐在床榻上,可卻怎麼也無法入定。
當日在坊市探查懸望城消息,她假意在攤位前挑選,卻忽然發現攤位上一頁金紙上的紋路,與在崖底密室所見的極為相似,於是不動聲色地買下。
若是沒有回頭確認,她此刻大概還在竊喜自己運氣不錯,或者已經在研究那一頁金紙中的奧秘。
而現在,她得到那頁金紙已經過去兩日,卻一次都沒拿出來看過。
那老叟是人是鬼?是敵是友?又是憑什麼找到她的?
是血戒?還是血戒中的石盤?
太多的疑團縈繞心間,向苼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煩躁。
她始終記得,密室那位傾天前輩留下的信中反複強調,石盤會招來極大的禍端。是以她處處警惕,從未將石盤示於人前。
如果依然被盯上,那隻能說這是注定的,不論是福是禍,她躲不過,索性不如研究看看金紙上藏著什麼玄機。
隻是如今她尚在前往懸望城的節骨眼上,前途未卜,心思難定,一切等履行承諾,送呂竹平安入城後再研究也不遲。
……
翌日天未亮,向苼就帶著呂竹趕赴南城門口,卻不想已有不少散修在此等候,他們來的還算晚的。
隻見這群人中老少皆有,各自分散而站,麵帶戒備,誰也不靠近誰。
向苼掃了一眼便不再看,和呂竹隨意站在一處空地等待。
隨著天色亮起,過來的散修越來越多,其中三五個相熟的聚在一起,傳出些許極小的交談聲,整體依然靜默一片。
向苼默默觀察著,始終不發一言。
一直等到辰時將近,正主兒終於出現。
唳!!
隨著一聲嘹亮的鳴叫,狂風席卷而下,吹得眾人睜不開眼。
一隻足有十丈長的巨鷹俯衝而下,雙翅展開,遮天蔽日,其勢之威猛,直令在場一種修士麵露駭然。
“靈禽!”
“這是天青閣的靈禽!”
“不是說天青閣靈禽早在半個月前就被租售一空了嗎?怎麼還有?”
轟!!!
一聲巨響蓋過交談聲,巨鷹穩穩落地,一雙銳利的禽目掃過場中眾人,眼中戾氣叢生,顯露幾分貪食之念,立在其頭頂的冷麵男子當即微一跺腳,其眼中的欲念才隱沒下去,展開雙翅伏立不動。
站在後麵的文士當即跳下來,他先是朝冷麵男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而後才轉過身來,高聲喝道:“靈禽已至,速速上來,莫要浪費時間!”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不敢怠慢,連忙從兩邊翅膀快步向上走,向苼二人亦在其中。
數十息後,所有人都已上得靈禽背部,其中不少人都麵露興奮,交談起來。
“我還是第一次坐靈禽……”
“誰不是?我等散修哪裡有機會坐如此奢侈之物?”
“……”
文士視線掃過興高采烈聊天的眾散修,唇邊悄然勾起一絲弧度,傳音道:“前輩,可以啟程了。”
向苼自登上靈禽後,就一直在盯著文士的動作,見他露出那副表情,心下頓時一緊,立刻拉住還在東張西望的呂竹猛地下蹲。
下一瞬,巨鷹昂頭一聲高亢唳叫,瞬間衝上天空。
升空來得太過突然,站在邊緣的幾個煉氣期頓時重心不穩,慘叫一聲,失足墜落,砸在地上炸成一片血花。
呼!呼!!
強勁的罡風如同刀子般掃來,靈禽頭頂的冷麵男子擋去大半,但還有幾道零星的罡風越過,從向苼頭頂飛過去,將後麵熟人劈成十幾段,從風中掉落。
呂竹蹲在地上,看著背後緩緩滑落的幾個血紅屍塊,嚇得臉色慘白。
差一點,就差一點……
要不是沈姐姐未卜先知般,提前拉了他一把,他現在也是這些屍塊中的一員!
此時此刻,靈禽背部一片死寂,隻聽到耳邊風聲呼嘯,再也聽不到任何交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