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線繩串了上百枚的儲物戒,已然裝不下了。
不得已,向苼嘗試將儲物戒收入血戒當中,沒想到竟是成功了。
她乾脆將所有儲物戒都扔進去,抬頭看到血霧飄散開,貝齒微露,露出甜美而燦爛的笑容。
“呂小弟,你想殺的人,姐姐可都幫你殺光了。”
“那萬淩莫實在厲害,被他逃了去,姐姐追不上。”
“不過無妨,下一次再遇到,姐姐保證,一定會殺了他。”
沙啞的嗓音平緩而柔和,在風聲中飄遠。
與此同時,冷竹海無窮無儘的灰霧,忽然翻騰如海。
參天神樹神濤流轉,璀璨光華一閃而過,坐於樹下看不清麵貌的的青年驀然睜開雙眼。
他修長的指尖自虛空一劃,一條空間裂縫頓時出現,一隻巴掌大小的破舊傀儡從中掉落而出。
青年從來淡然的眼神罕見地凝重,指腹劃過娃娃龜裂的側臉,頓時感應到一縷若有若無的悲傷之意。
是她在……傷心?
是要如何傷心,才能通過一隻已經損壞的媒介,將情緒傳遞而來?
她遭遇了何事?
是又有所謂的“病友”離開了?還是……她隕了?
青年嘴唇抿緊,迅速劃開傀儡表麵,從中翻出條條晶瑩透明的絲線,最終憑著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感應,扯出萬千絲線中的一條。
那絲線甫一脫離傀儡,立刻化作血紅之色,感應在這一刻愈加清晰。
青年一指點在眉心,凝出一點極致的蒼翠之意,正要落在紅線之上。
卻在這時,感應消失了。
青年動作卻未猶豫,心念一動,蒼翠之意脫指飛出,融入紅線中。
紅線受蒼翠滋潤包裹,立刻壯大一圈,鮮紅欲滴。
但也是僅此而已。
青年擰緊眉心,神色嚴峻,反複擺弄手中紅線,卻始終無法再激發出那一絲感應。
隨著時間推移,他眉宇間煩躁之意漸弄,碧綠的心海中隱隱生出一縷黑色魔念。
“主人!冷竹海不穩,您怎麼了?”
元墨的聲音忽然傳入識海,青年霎時清醒,眼裡冷光一閃,心海中的黑色魔念瞬間被殺滅。
外界,冷竹海重新恢複平靜。
“無妨。”
聽到主人回應,元墨頓時心安,重新埋下頭顱沉睡。
樹下。
青年目光恢複清明之色,盯著紅線片刻,珍重地將其纏在手腕處。
時隔百餘年,傀儡再生感應。
她若是隕落,該是上次。
這次……是轉世?還是轉世後,遇到了大悲之事?
如若如此,她大概是不記得自己了。
不過,性子倒還是跟前世一般,心念波動總是短暫,好似晉入天人之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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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處,青年唇邊泛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卻又幾分晦暗的苦澀混入其中。
轉世後依然能感應到,總歸是好事。
便是不記得自己,她還是她……
念頭漸入混沌,青年重新闔上雙目,背後蒼翠神芒垂落,修煉漸入佳境。卻有一縷被刻意分出,融入紅線消失不見。
“主人,快些離開吧。”
懸望城中,陣法之靈的聲音自識海中響起,“此前城中怨氣凝結,已至頂點,將化苦寒之地,受百年冰封,非結丹期不可承受。
主人您今日再殺如此多人,冰封速度加快甚多,若是再不離開,就來不及了。”
向苼輕嗯一聲,在雪塚頂壘上最後一把雪,心結消解,她起身頭也不回地邁步離開。
漸行漸遠漸無聲。
下山的路比起來時異常清淨,向苼捂嘴輕聲咳嗽,一步步慢吞吞地靠著山壁向下走。
趁著空閒,她感應一番體內傷勢,發現經脈斷了三成有餘,體內真元散的乾乾淨淨,暫時是沒辦法修煉了。
其他小傷暫且忽略不計,背部傷口刮到肺脈,致使時時咳血,咳嗽不停。
好在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等山路行到下半段,溫度漸漸升高,她取出一口堆滿雪花的箱子,放在身後拖行。
沒過多久,箱子裡的雪花就化成了雪水,亦是無根水。
如此蓄滿大半箱水後,她乾脆將箱子收入血戒當中,泡入《欺天》陣盤。
這也是無奈之舉。
一般儲物戒須得真元才可打開,她眼下真元喪儘,打不開,自然也就拿不到儲物戒中的療傷丹藥。
而血戒意念真元皆可控製,雖然能打開,可其中的療傷丹藥,早在之前就吃完了。
戒指空間並無靈氣存在。
向苼估摸著,泡出來的大抵不是元泉,但總歸能有幾分療傷之效果,比沒有好。
抱著如此念頭,她在懸望城裝了好幾口箱子的雪,走到山腳下正要拿出來曬化,忽然眼前光線一暗。
她臉色微變,猛地抬頭,頓時看到舒高明頂著一張笑臉從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