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便是八月十六。
將長劍收入儲物戒,向苼掠入林中,不多時便從後窗回到房中。
小桃早在房中等候,見向苼出現,不禁詫異道:“這才卯時不到,苼小姐今日回來早了許多,熱水還沒燒開。”
“無妨,我先去看書。”
向苼笑了笑,來到書房坐下,從一摞冊子中抽出一張薄紙來。
這是十四送來的情報,早前就送了過來,隻是她一直專心練劍,尚不曾閱覽。
她視線一掃全文,唇角頓時勾出一絲弧度。
十四調查七日之久,果真不僅查到了此人的住處,連靈根修為、性情喜好,每日作息都寫得甚為全麵。
“高珩。”
向苼輕聲念出名諱,此人靈根中品,入門時間不足十年,築基初期修為,性格孤僻不討喜,門中長老無意收他為弟子。
這是蕩塵峰中數百內門弟子中,最底層的一類人,平日月供微薄,修行艱難,也難怪會生出異心,欲要轉投天衍教。
向苼心念一動,掌間紙張瞬息化為湮粉飄散而去。
午時,山下葵字四十二院。
高珩照例屏退左右,來到靜室坐下,正欲閉目調息靜修,忽覺身後有異。
他方欲回頭,一把森然長劍驀然橫在其脖間,劍鋒銳意凜然,刺得肌膚生疼。
高珩臉色微變,“閣下是何人?”
說話的同時,他左手悄然縮回袖中,正要觸碰到宗門示警機關,便聽得身後之人啞著聲音低笑道:“我若是你,便不會去碰。你也不想接觸天衍教之事,鬨得人儘皆知吧?”
此話一出,高珩臉色劇變,觸電似的縮回手,惱怒道:“你!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什麼天衍教,我根本不清楚……”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向苼話中笑意不減,“放心,我來此不過是為了那麵具,不會要你性命。”
聽到“麵具”二字,高珩心中頓時僥幸全無,二話不說將麵具從儲物戒取出來,放在旁邊,哼聲道:“天衍教就是個幌子,我不過是一是受騙,這麵具你儘管拿去。”
向苼將麵具收入血戒,接著伸出手:“儲物戒。”
高珩登時怒了,憋屈低吼:“此乃宗門發放之物,乃是身份象征,你莫要欺人太甚!”
“你且放心,我要你身份之物作甚?”
向苼催動劍力,割破其脖間一層血肉,言語間卻還帶著嬉笑之意,“這麵具看似平平無奇,我也未見過真的,若是你作假,我又怎麼看得出來?還是讓我親自檢查一番儲物戒,總比丟了性命好,你說是不是呢,高師兄?”
脖子劇痛,高珩身形微顫,厲聲喝道:“殘害同門,罪當誅!你就不怕宗門查到你身上?”
“查?怎麼查?”
向苼靠在高珩耳邊,輕聲道:“你死後,誰見過我?便是你未死,你知我是何麵貌麼?又或者我殺了你,即刻投奔天衍教,那邊定會護著我,你在門中無所倚靠,誰又會為你出頭呢?”
向苼的聲音極輕,可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重錘敲在高珩心尖上。
他在宗門本就不受重視,而今這麼一。(下一頁更精彩!)
聽,更覺心中惶然。
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背後之人行事乖張,若是真的殺了他……他如何賭得起?
念及此,他立刻取下儲物戒,“認主已解,你……”
話音未落,高珩手中戒指便被直接搶走。
短短數息之後,高珩隻覺得脖間一輕,長劍消失。
他立刻回頭,卻見背後空空如也,隻餘一枚儲物留在地上。
他轉頭看到窗戶半開,這才確信人已離開,不由長長鬆了口氣。
他撿起儲物戒重新認主,神識一掃其中,頓時苦笑。
隻見一丈方圓的空間內,竟是隻餘身份令牌,其餘半點也不剩。
好在那人還算信守承諾,留下他一條性命。
高珩心中慶幸,起身揮袖直接封死窗子,而後躲入修煉密室當中開啟陣法,這才覺得安全一分。
麵具丟失,天衍教之人多半會找上門,他還是……避一避吧。
入夜,澄空萬裡,圓月高懸。\./手\./機\./版\./首\./發\./更\./新~~
向苼默默計算時間,等到子時將近,她戴著陸玉山所給的麵具,前往照水亭。
而與此同時,十四也戴著高珩的麵具,從高珩宅院附近出發。
二人在路上交彙與一處,十四直接摘下麵具交給向苼,麵色凝重:“萬事小心。”
向苼微微勾唇,“放心。”
片刻之後,山間雅苑內。
黑玨手持一麵圓盤,忽然抬頭道:“主人,向苼動了,正在前來照水亭的路上。其他待考核弟子也已全部到來。”
陸玉山睜開雙眸,手掌一翻,一枚翡翠色玉印現於掌間。
而後隻見其單手掐出一道印訣投入其中,玉印滴溜溜轉動數圈,霎時光芒大放,將一麵虛影投入照水亭邊湖中。
向苼方才趕到,便見水中乍然出現一團泛著綠光的漩渦,眾多麵具人陸續投入其中。
向苼二話不說,緊隨眾人身後,一起投入湖麵。
直至最後一人進入,湖麵光滑一閃,漩渦驟然消失,就像從未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