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煙,你也下去。守在神樹外圍,不得讓任何人進來。”
青年語氣嚴厲,不得不讓向苼多想。
她蹙起眉頭,“前輩這是何意?其中可是有誤會?”
青年不答,瞥過一眼已經出去的灰霧,揮袖掃下係在神樹上的紅線,飄向向苼。
向苼沒有感應到有危險,猶豫了一下,伸手接住紅線,滿臉不解,“前輩,您這是……?”
“不用叫我前輩。”
青年看著向苼手中顏色愈發鮮豔幾分的紅線,強自壓下眼底震動,聲音澄澈而克製:“我名司無櫟,字冷竹。你可喚我一聲司公子,或是冷竹公子。”
司無櫟表現得太明顯,向苼便是再遲鈍,也能察覺到對方態度變化,心中生惑,久久不言。
她轉世之後,果真是不記得他了。
司無櫟薄唇微抿,溫和解釋道:“你手上那根紅線,是作試探之用,你心無惡意,紅線生光,我自不會繼續驅趕與你。”
向苼頓時恍然,躊躇片刻,輕輕喚道:“冷竹……公子。”
這一聲“冷竹”,叫得司無櫟心頭微燙,心跳如鼓,耳尖紅了一片。
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了,立刻下意識掩去這些痕跡,故作鎮定地點了點頭,明知故問:“還未請教名諱?”
“向苼。”
向苼朱唇輕啟,“向死而生的向,草字添生。”
大木頭連她的存在都忘了,大概也不會特意去記一個名字。
她直接報了真名,卻不知司無櫟內心歡欣,似如炸開了好幾朵煙花。
她還是那個名字。
她……還是她。
嘩嘩——
樹影搖曳,神芒流淌,沁出一片清涼之地,向苼頓覺神思更清明一分,不自禁地深深吸氣,仰頭觀望那高聳入雲的巨大神樹。
大木頭的這棵樹,都已經長得這般大了。
她還記得大木頭說過,這棵樹特彆難養,尋常樹木十年既成,這棵千萬年也不一定能恢複生機。
可看如今……她上輩子死後到穿越的中間,到底是過去了多少年?也難怪司無櫟不會記得她,時間最是能衝刷一切。
司無櫟此刻業已冷靜下來,幾點疑竇立時浮上心頭。
沉吟片刻,他想好措辭,“向姑娘。”
這一聲叫得溫和醇厚,向苼回頭看著司無櫟,視線透露出一絲莫名的情緒。 無錯更新@
原來他對所有人,都是這般溫和謙遜麼?
司無櫟察覺到她的眼神中有些古怪,卻讀不出那是什麼,隻得先行忽略,道:“往來野遊神,最多誤入那片竹海,從未有人能深入在下清修。
之地。 無錯更新@姑娘能否細說,你是如何到來的?”
“冷竹公子,我倒是想去過那片竹海。”
向苼笑了笑,“可惜您那位黑龍侍從頗為猙獰,嚇得我還沒來得及去,就半途退走。”
司無櫟神情微滯,他忽然想起來,方才的確有派過元墨去冷竹海驅趕異常。
沒想到會是向苼。
如此說來,向苼早就到了,隻是被自己擋在了門外。
“我本來想直接離開。”
向苼麵露無奈,“可公子那片竹海實在好看,就想著繞開黑龍去另一邊多看兩眼,沒想到雙腳剛一觸地,眼前便浮現出大片的綠意,稀裡糊塗地便到了這裡。”
向苼沒有隱瞞,除卻她想看竹海的緣由,儘皆說了實話。
大木頭修為何等深厚,若是想要害她,早就動手,沒必要等到現在。
再者說,以她在夢中對大木頭的觀察,也知道其人不會濫殺無辜,更不用怕。
司無櫟聽著向苼講述,心中疑惑立刻解了大半。
是命葉。
命葉毀去後會回歸神樹,其回歸之時,意外帶走了向苼一絲真念,才會造成如今這般狀態。
真念雖不是野遊神那般渾渾噩噩之物,卻也不是……活人能有的東西。
念及此處,司無櫟麵色微沉,“向姑娘,在下鬥膽問一句,你可是已經……”
“死了嗎?”
向苼嫣然一笑,微微搖頭:“是也不是。”
司無櫟眉頭稍鬆,“此話怎講?”
“冷竹公子大概也能看得出來,小女子對貴寶地並無多少驚訝,亦是修行之輩。”
向苼語氣頓了一下,“公子可知道元胚?”
司無櫟腦海中電光一閃,原先心中存有的疑團立時揭開。
錯了!
不是真念,是轉世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