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無櫟輕笑,「去了就知道。」
元墨看到冷竹海安靜下來,心也跟著放下,但沒過多久,又聽到冷竹海深處傳來陣陣轟鳴。
他臉色微變,立刻騰空而起,想轟鳴之處飛去,到了地頭望見轟鳴的源頭,卻是直接傻了眼。
隻見竹海核心之地,大片大片的紫竹驀地平地而斷,自行堆疊交錯,眨眼間便造出了一間竹樓,樓中浮光一閃,世俗界的擺設家具憑空出現。
窗前爐中茶水微沸,飄出一縷茶香。
這還不算完,元墨又看到一片紫竹倒下,化作一條貫穿竹樓門前的河流,流向遠方。
昏暗的天空平添出一縷驕陽,十二時辰一轉,東升西落,複歸自然。
「主人,怎麼把世俗界的那一套搬進心海了?」
元墨滿心茫然,這對修行有什麼助益嗎?
正當它琢磨時,忽然看到主人領著那天降靈來到竹樓前。
「此處離神樹不遠,乃是我平日休憩之所,不常過來。」
元墨聽著主人麵不改色地說謊,心中咋舌,「泗煙,你說主人這是什麼毛病?」
一團灰霧飛來,停在元墨身側,悶悶傳出一聲:「你說主人壞話。」
「我這不是壞話!」
元墨一臉無奈,「你還小,你不懂,我這是在關心主人,知不知道?」
灰霧繞著元墨轉了一圈,半晌傳出兩個字,「不像。」
元墨兩眼一瞪,「我看你是在主人身邊待得太久了,近墨者……」
「你又在說壞話。」
泗煙高高一揚,「我要去告訴主人。」
「哎不不不,泗煙老弟你聽我說,主人現在不方便……」
元墨好說歹說,總算是勸住了泗煙,沒讓它過去告狀。
而與此同時,冷竹海深處。
向苼踏過幾層竹梯推開門,一眼望過屋內精致乾淨的陳設,眼裡蘊著歡喜,回頭笑道。
「多謝公子,這地方我很喜歡。」
喜歡麼……
「喜歡就好。」
司無櫟垂下眼眸
,將茶水推到向苼一側,悠然淡笑:「這是神樹葉泡的茶,對你神魂有好處,藥力雖溫和,卻也不能多喝,一天至多三壺。」
「小女子記下了。」
向苼接過杯盞,盈盈一笑:「公子真是熱心純善之人。」
司無櫟啞然,「頭一次有人用這兩個詞誇我。」
「行走修真界最忌熱心,這四個字不算好詞。」
向苼看著司無櫟,言語緩慢而認真,「不過在小女子這裡,卻是真心之言,今日公子悉心安頓,此恩必將銘記於心。」
司無櫟聽著怔忡片刻,輕輕點頭。
她這次能記住自己,自是最好。
怕向苼不自在,司無櫟呆在竹樓沒多久,便自行離開,回到神樹下盤膝而坐。
往常閉眼就能入定,今日坐了小半個時辰,卻仍靜不下心,時時向竹樓方向觀望。
嘩嘩——
神樹搖曳,仿佛倒映著司無櫟的內心。
眼看無法修煉,司無櫟索性作罷,靠著神樹仰躺而下。
轉世奇緣,神魂漂遊寰宇……
她雖然表現得還算鎮定,心裡大概並不安穩,需要時間去安定,自己不能再去打擾她。
念及此,司無櫟一揮袖,身邊憑空出現一台水漏,坐看時間點滴流逝
而此刻竹樓內的向苼,完全沒有司無櫟設想中的不安。
她記得當年司無櫟整日就呆在神樹下,從未有過竹樓休憩之說。
是改了習慣,還是……
向苼晃了晃杯盞,晃去了幾分不切實際的猜測。
司無櫟一走,她的思緒也空下來,倒是想起了之前忽略的幾點疏漏。
轉世魂……
她相信司無櫟所言,她集中意識,的確還能感應到與元胚那一絲若有若無的聯係之感。
不過有一點,司無櫟沒有解釋。
那就是她被元胚排斥後,為什麼在星空走了兩步,就看到了司無櫟的冷竹海?
雖說再次見到司無櫟,她很高興。可在她的感知中,與其說自己與司無櫟緣分不淺,倒不如說是受那神樹吸引而來。
她與神樹之間……為何會產生聯係?
司無櫟向來心思縝密,不可能放著這麼大的疏漏看不見。
他是覺得這一點頗為複雜,自己或許聽不懂,索性不解釋?
還是說……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