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聞言,眼眸微微睜大。
這是在要好處?
一隻低賤的野遊神,平時都入不了她的眼,此刻竟還敲詐到她頭上了?
她心中不喜,同時又覺得正常。
在司無櫟眼皮底子下耍手段,的確危險,若是這野遊神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她還真要懷疑幾分。
她沉吟片刻,翻手又取出一枚青色珠子,隨意丟給向苼。
向苼打量一眼,越看越是眼熟。
定魂珠?不過與東景煥的那顆白色珠體不太一樣,此珠泛著青色。
「此乃中品定魂珠,乃魂道珍寶,對你這等野遊神的助益,相信不用我多說。」
向苼沉默地接過定魂珠。
被東洲修士搶破頭的寶物,這女子隨便就能拿出手。司無櫟的敵人……究竟有多強?
「報酬提前給你,可莫要辜負我的信任,否則是什麼後果,你應該清楚。」
女子抬眸,望見屋外越來越濃的白霧,身形也跟著漸漸消散,「我在你體內種了一隻特殊的魘,司無櫟發現不了。
你的一言一行,都會通過它傳遞與我,若是你敢向司無櫟透露分毫,頃刻魂散。
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嘩——
女主言罷,大片的白霧湧來,瞬間淹沒向苼。
向苼緊閉的睫毛顫了顫,驀然睜開眼,司無櫟探出的手掌頓時滯在半空。
「你醒了。」
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手,「可有什麼不適之處?」
向苼從床榻上坐起,搖了搖頭,道:「方才忽然覺得很困,就睡了過去。」
「可是做夢了?」
司無櫟語氣頓了一下,又道:「我看你眉頭皺得很緊。」
向苼頷首輕笑:「是做夢了,不過也不算噩夢,多謝公子關心。」
司無櫟薄唇微抿:「那就好。你昏睡來得突然,之前
可察覺到何處有異?」
向苼目露思忖。
這個問題,她在夢境中就想過。
她的居所在司無櫟心海深處,外邪不可入侵,她是怎麼中招的?
向苼目光遊曳,落在籮筐上,道:「昏睡之前,我吃了一顆靈果。」
司無櫟眉心一沉。
這些靈果在送來之前,他就逐個仔細查驗過,並無異常。
不過向苼既然這麼說了,他還是一揮袖,籮筐中的所有靈果瞬間飛出,懸浮在竹屋當中。
隨後司無櫟又取出一支玉釵,拋出空中。
玉釵泛著青光繞著所有靈果飛過一圈,最終落回手中,安安靜靜,並無任何反應。
依然沒有問題。
這些果子是元墨送來,對方不可能算到向苼會挑選哪一個入口,從而隻對那一個下毒。
向苼在旁也看出幾分端倪,輕輕出聲:「沒問題嗎?」
司無櫟沒有作答,抬眸看著向苼,「你再想想,除了靈果,還有什麼?」
向苼緩緩搖頭,「靈果之後,我喝了一杯茶,之後就昏睡過去,並未再觸及其他。」
玄天樹……
司無櫟眉心擰緊,神樹葉不可能有問題。
「司公子不必為我憂心。」
向苼溫聲安慰,「興許隻是我近日修煉疲累所致,多休息兩日就是。」
司無櫟聞言非但沒有放鬆,反而眉頭皺得更緊。
沉默片刻,他終究是問道:「你……夢到了什麼?」
向苼心口倏地收緊。
他發現了?
不,應該隻是懷疑,否則絕不隻是問問。
她……不能說。
有人在通過某種未知手段,監視司無櫟的心海,否則她的存在,不可能被那神秘女子知曉。
心海何等重要,豈能容敵人手段紮根?
此事,司無櫟要不知道,要麼知道,卻無可奈何,絕不可能放任不管。
對方不知她與司無櫟的糾葛,隻當她是偶然合其心意的野遊神,這是個絕好的突破口。
她對司無櫟說實話,魘獸發作,轉世魂消亡事小,至多損失一段記憶。
可錯過這次,司無櫟下次想要找到對方的破綻,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念及此處,向苼麵色故作尷尬,「夢境涉及私事,說出來怕是唐突,恐汙了司公子的耳。」
司無櫟負在背後的手掌悄然攥緊,緩緩吐出幾個字眼:「既然如此,便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