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開神樹結界,她就隻能眼睜睜看著司無櫟身隕,他死之後,祖血也會跟著凋亡。
此事若被族內追查,她必定要為司無櫟陪葬!
到底是被那野遊神算計了,還是司無櫟早先一步算到血竭,以那紗衣抵擋,她已經無從考究。
野遊神已經被陰豿殺了,她隻能恨司無櫟!
“司無櫟!”
螢照聖女滿眼血絲,發瘋似的不斷傳音:“我有解藥,隻要你放開神樹結界,將祖血給我,我就留下你這條狗命。”
“司無櫟,你聽到沒有!”
神樹空間內,司無櫟臉色慘白,雙眸緊閉,根本聽不到外界之音。
心海寸斷,淩遲一般的痛苦蔓延開來,這熟悉的痛感令他恍惚間,仿佛又回到渡最後一層命關的時候。
向苼她……還在這裡。
她……怎麼樣了?
司無櫟斷斷續續地想著,意識在虛無中飄蕩,猶如一片浮萍,輕輕落在一片倒塌的紫竹林。
紅霧在靜靜蔓延,偶爾還能聽到遠處傳來的竹林倒塌聲。
心海核心,連這裡都已經……
司無櫟神色暗沉,他隻是一段意識,麵對此種情形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這段意識,都很快會被紅霧毀去。
正念幾次,他抬頭便見空中一大團紅霧向他襲來。
他輕歎一聲,緩緩閉眼。
吟——
一聲劍吟浮在耳畔,冷冽的風自麵拂過,濃鬱的大團紅霧瞬間被斬散,淡去甚多,幾不可見。
司無櫟睜開眼,便看到了現在最想看到的那張臉。
“大木頭,你這是迷路了?”
向苼攥住司無櫟的手,嫣然一笑,“我帶你回家。”
她拉著他向前,劍光環繞周身一閃而過,紅霧霎時滌蕩清澈。
司無櫟走過一段距離,才意識到眼前所見的不是夢,他反手握住向苼,力道微緊,“你怎麼進來了。”
“你都要死了,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向苼清理紅霧,不忘回眸一笑,“幸虧你隻設了四重命關,我的祖印剛好闖過,怎麼樣,我很厲害吧?”
司無櫟心中震動,臉上緩緩露出笑容:“何止是厲害……”
他話到一半,忽然覺察到不對勁,一把抓住向苼揮劍的手,臉色地盯著她接近透明的手掌:“你的魂體……”
向苼掙脫開司無櫟的手,蓄力揮出一道偌大劍芒席卷四方,剩餘的紅霧瞬間斬滅一空。
她眉頭一鬆,直接扔出手中之劍,化為一麵圓盾擋住緩衝之地的入口。
做完這一步,她的魂體變得更加虛幻,幾乎雖是都會徹底淡去。
司無櫟眼眶發紅。
向苼累得癱坐下來,仰頭看著司無櫟,輕笑出聲:“我還有一刻鐘,傻木頭,你就準備用那麼難看的臉對著我?”
司無櫟緊抿嘴唇,勉強露出一絲笑容。
“彆笑,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向苼翻了個白眼,“你怕是忘了,我這隻是轉世魂,消亡了也沒什麼。”
司無櫟挨著向苼坐下來,輕輕捏著她冰冷的虛幻手掌,喉嚨發堵:“你就這麼信我?”
向苼毫不遲疑地“嗯”了一聲。
司無櫟眼角酸澀,“可是……這段時間的記憶,你不會記得。”
“記憶能有你的命重要?”
向苼挑眉,笑意明媚:“我不記得,你以後就把這段說給我聽。你信不信,就算沒有這段記憶,我的本體以後一樣可以找到你。”
司無櫟聽了,眼裡的陰霾瞬間散去不少,“我信。”
他頓了一下,又道:“你所在那處修真界時間流速與此處相似,距離應是相差不遠,再有百年我就能出關去尋你。”
“你看,此事想開了,解決起來不難,沒必要悲春傷秋的。”
向苼指節戳了戳司無櫟的嘴角,“笑一笑。”
司無櫟配合得露出一個笑容,這次雖然還是勉強,卻比之前好看許多。
“對了,你說流速相同?”
向苼留意到司無櫟話中的意思,“那我前世所在的世界與你有時間差麼?”
司無櫟輕輕頷首。
“難怪……”
向苼恍然,原來她陪伴司無櫟的時間,遠遠不止52天。
她正要再說什麼,忽然感到一陣劇烈的吸攝力降臨周身,未及開口告訴司無櫟,整個人便倏然散去,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