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易出言服軟,傳訊玉簡中緊繃的氣氛頓時鬆弛不少。
這交易若能做成,兩人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將是同盟關係。
不過以薑易的性格,向苼估摸著,距離他們二人建立信任,還差最後一步。
果然,下一刻她便聽對麵傳來提議:「魔胎之事說來話長,我也想知道司道友有何療傷之法,不如當麵詳談?」
向苼微微一笑,傳音回應:「薑真傳若能下山,本座自是求之不得。」
之後,二人約定一番,各自斷開心神聯係。
向苼將傳訊玉簡交還給屋外等候的魏樂生,也不多作言語,飄然離去。
魏樂生收好玉簡,正欲離開,神遊物外的左敬終於回過神來,脫口叫住他:「魏真傳。」
魏樂生腳下一滯,回頭看著一臉擰巴的左敬,笑了笑,說道:「若想道謝便算了,太上前輩所言一字不錯,這次拜托我救你的,正是薑易。」
左敬臉色微微一白,咬緊嘴唇,「他為何……」
「因為他與你不一樣。」
魏樂生聲音裡多了一分嘲弄:「在你眼裡,隻有宗門內鬥,好勇鬥狠;薑易從不屑於此,他心之所向,在於東洲,在於天下蒼生!
此次救你,是薑易看在同門的份上,拉你一把。你若繼續這般執迷不悟,隻會害人害己。言儘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左敬怔怔看著魏樂生離去的方向,僵立在原地,久久不言。
向苼回到後山孤峰,便看到洛輕芸正在屋內擺上飯菜。
她推開門甜甜一笑,「娘,我回來了。」
「正好過來用飯。」
洛輕芸擦了擦手,拉著向苼坐下,「林海前些日子送來的靈蔬最多再能吃上一日,明天你可不能再嚇跑,省得被人看出破綻。」
「知道了。」
向苼隨口應了一聲,揀起筷子就吃,也就在洛輕芸這裡,她才能這麼隨意自然。
「吃慢點兒。」
洛輕芸話裡責怪,眼裡卻滿是寵溺之色。
互道秘密之後,洛輕芸發現她和向苼之間的關係反倒比之前更加親近,說什麼都不用再行斟酌。
「對了,你見過你魏伯了?他傷勢如何?」
洛輕芸問起魏樂生。
向苼麵露古怪,「魏伯?」
一炷香前,魏樂生還在她麵前一口一個「前輩」,到了洛輕芸這裡,關係卻是反了過來,自己生生矮了三輩。
退一步說,前世她與魏樂生平輩論交,怎麼也不能變成小輩吧?這虧吃得……
「我與你魏伯一同長大,我一直將她當做哥哥看待。你叫一聲伯伯,不應該嗎?」
洛輕芸說完,忽地又自顧自地笑起來,「不過,若是算上你這丫頭的前世,說不定都能反過來給娘當祖宗,讓你叫他一聲伯伯,的確不合適。
罷了,你想叫什麼便叫什麼,各論各的就是。」
向苼訕訕一笑,「孩兒沒您想得那麼老,不過,還是多謝娘親體諒。」
洛輕芸微微一怔。
沒那麼老,什麼意思?
不等她深思,向苼便又道:「娘,今日我想試試為您療傷。」
洛輕芸立刻沒了其他心思,神情微凝,沉聲道:「苼兒,你前日也試了。這陰石被我封在隱脈當中,且性質特殊,極難與肉身分離。
你昨日尚還束手無策,今天就有法子了?」
「有些發現。」
向苼眸眼眯了眯,道:「我有五成把握。」
洛輕芸登時眉頭皺得更緊,不是因為苼兒的把握太低,而是…
…太高了,高到她有些不敢相信。
陰石有多麻煩,她心知肚明,彆說五成希望,就算是一成希望,她也看不見。
「娘,你相信孩兒嗎?」向苼再次出聲。
洛輕芸看著她那副認真凝重的模樣,忽地眉間舒展開,輕輕一笑:「信!對苼兒你,我自然是一萬個相信,你儘管放手施為。」
「好。」
向苼眼裡閃過果斷,帶著洛輕芸來到屋後雲霧翻騰的懸崖前。
扶著洛輕芸盤膝坐下,向苼坐到對麵,伸手一抹血戒,取出一枚扁平的石頭碎片。
這碎片,正是她從斷刀手裡搶來的《欺天》碎片。
她對洛輕芸說有五成把握,實則不然。
她至少有七成把握!
否則以她的性子,又豈會貿然與與薑易提出那樣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