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之後,失去所有高層的風月門,勢必也會隨著薑道源的身隕,一同成為曆史。
鐘憶山一刀割下薑道源的頭顱,收入截戒指中。
鐘永長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神情複雜得無以複加。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那位死去多年的爺爺,居然是被薑道源所殺。
這麼多年來,父親藏著秘密,獨自忍耐,心中該有多苦?
父親一直想要將穀主的位置穿給自己,是否也是怕自己死在複仇路上,以至歸沐穀群龍無首,陷入混亂?
鐘憶山感應到兒子的目光,回頭看著鐘永長,慢慢露出笑容。
此時此刻,真是他兩百年來,最開心的時候。
父子眼神交流的同時,飛霜鏡中其餘修士看著地上的無頭屍體,亦是升起一股不真切之感。
「結束了……」
「東洲第一宗門,真就這麼消亡了。」
「痛快,風月門做派比魔道還魔道,老夫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
有人感慨,有人暢快,有人兔死狐悲。
然而這些,都跟向苼沒什麼關係。
她隻是默默看著鐘憶山,想通了一件舊事。
原來當初此人在玄陰宗現身援手,是怕薑道源被逼用出血指,以至露餡兒,錯失殺他的良機。
果真如他當初所言,他出手歸出手,卻與自己沒多少關係。
向苼淡淡一笑,正欲飛身離去,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道白光迎麵射來。
她麵容一冷,反手抓住那道白光,待得白光散去,卻見是一枚清心玉佩靜靜躺在手心。
清涼的氣息透過掌心傳入心田,向苼眼裡淡淡的紅光立刻被壓製小半,目光更清澈一分。
她看著清心玉佩,柳眉微皺,抬頭便見薑易一臉無奈地走來,歎道:「向道友,這已經是第四塊玉佩了,你該不
會還要繼續罵吧?」
向苼看著他,又垂眸看了眼玉佩,旋即輕笑起來:「薑道友不說,我倒是差點忘了,道友早就賠過禮了,真是對不住。」
這話聽著是在道歉,可薑易卻沒從其中聽到半分歉意。
他眉頭微擰,沉聲道:「看來聖陽寶珠沒能完全中和魔胎對你的影響,道友可感知到自身變化?」
他印象中的向苼性情沉靜,從來不說廢話。行事更是縝密果斷,謀定而後動;
再看現在的向苼,不僅言語囂張,時常得罪人,行事更是魯莽,帶著一點瘋,完全不顧自身傷勢,就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這種變化,向苼自然早就察覺到了。
失控的感覺很不好,可那一絲魔性已經隨著金丹融入自身,短時間內她無力改變,隻能儘力壓製那一絲魔念,少做點糟心事。
念及此處,向苼捏了捏手裡的玉佩,忽然開口:「道友既然看出來了,不如再多送我點玉佩?」
薑易聞言怔了怔,轉頭望天,假裝沒聽到。
以前的向苼,絕對不會有這麼厚的臉皮。
薑易最終還是再次掏出三塊清心玉佩交到向苼手裡,一臉肉疼地說道:「這已占到百花穀的一半庫存了,你要省著點用。」
「這是當然。」
向苼收起玉佩,抱拳笑道:「還要多謝薑道友慷慨解囊,解我燃眉之急。」
這一次的謝聲裡,倒是多了一分真誠。
薑易無奈地搖了搖頭,正要開口,卻在這時,整個飛霜鏡一陣劇烈顫動。
境中眾人皆是臉色一變,未及開口,便聽到一聲驚天徹地的裂石之音傳遍整個地心空間。
霎那間,天地倒轉!
炙白色的地底岩漿忽然一瞬間失去所有色彩,化作黑白之色,一股難以形容的絕望壓抑之感,自所有人心底生出。
「岩漿怎麼變黑了?」
「這股怨氣……是地心出了問題!」
「地陰界通道不是已經毀了嗎?誰還會對地心不利?」
「莫蛛受老妖王一掌,難道還活著?!」
「……」
兩宗人心惶惶,薑易臉色難看,二話不說掏出大量極品靈石拋入陣法,操控飛霜鏡疾速穿過岩漿,接近地心。
剛進入地心千丈範圍,所有人便就聽到一道熟悉而瘋狂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
「今日一役,終究還是本宮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