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逸拍了拍李小六的腦瓜,回頭見向苼始終盯著酒盞中的情景,並未分神,不禁目露欣慰。
小師妹,真是一個修真的好苗子。
兩人這麼一耽擱,水畫中的人已經上樓,走在廊道間。
向苼適時抬頭,看到閆真從門前經過,眸光微閃。
上品甲字房……若是她沒記錯,姚子逸花了大價錢要下的這間房,是上品乙字房。
如此說來,閆真與那傳音神秘人,此刻就在他們隔壁?
向苼低頭繼續看,姚子逸卻在閆真即將推門而入的那一瞬,驀地拂袖抹去了杯中畫麵。
李小六看到關鍵處忽然被打斷,頗為難受地抬頭道:「三師兄,為何不接著看了?」
「我等尚不知裡麵之人修為,觀月秘術非萬全之術,若是被對方看出端倪,豈非打草驚蛇?」
姚子逸說到這裡,轉頭看向向苼,溫然笑道:「小師妹,可否借玄甲一用?」
向苼怔了怔,隨後從懷裡掏出袖珍龜甲,「師兄說的是此物嗎?」
「正是。」
姚子逸接過龜甲,「二師兄的為人我清楚,關於此寶的諸多作用,定不會與你多言,而是要你自己去發掘,以此來鍛煉你的觀察力。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你這玄甲除了有護盾之功,還有遮掩天機,防人窺伺之效。
若以此為基,施展觀月秘術,除非對方修為超過玄殿主,極難被人發覺。」
李小六聽得津津有味,向苼聽著,卻是陷入了沉默。
姚子逸句句看似是在囉嗦地解釋,實則卻在地教授她使用玄甲的法門。
為人師兄,於情於理,本該如此。
可從未被這般照顧的她,一時間竟有些無所適從。
向苼出神的片刻,姚子逸已用酒水打濕了龜甲表麵,而後雙手掐訣,五指虛空一張,便從門前閆真走過之處,捕捉來一縷氣息投入龜甲。
隨著他一指落下,龜甲表麵水紋蕩漾,頓時顯現出隔壁的畫麵。
向苼登時斂去雜念,視線投去龜甲畫麵。
這一看,卻令她目光驟冷,殺意上湧。
「閆道友來得可真是準時,我等可恭候多時了。」
閆真方一推開房門,便就聽到這句話。
他雙目微沉,抬眸看去,屋內隻有兩人,皆坐在桌邊,一為身著灰袍的中年修士,另一個卻是個男生女相的陰柔青年。
說話之人,便是那灰袍中年修士。
見到對方隻有兩人,閆真神情微鬆,揮袖
關上房門,大步走到桌前坐下,語態沉穩隨和:「對不住二位,師姐看管嚴密,我也是費了番功夫才能脫身過來,為此耽擱片刻,還望二位海涵。」
「閆道友客氣,萬脈劍宗高徒能紆尊降貴,與我二人會麵,與我等而已,已是幸事。」
灰袍中年人與閆真閒聊,一邊轉動手中念珠,而在其身側的陰柔青年則是默默聽二人攀談,微笑不語。
酒過三巡後,灰袍中年人瞥過一眼手中念珠,見其始終未有示警,頓時眉頭一挑,笑道:「對了,倒是忘了與道友通報自家名諱。我名廣鶴,他是我同母異父的親弟弟,叫做鹿玄機,我們二人,都是散修。」
閆真連忙拱手:「廣道友,鹿道友。」
鹿玄機配合地拱了拱手,仍舊笑而不言。
「閆道友能來赴約,想必也是被東洲蠻夷逼得無路可走吧?」
廣鶴沉沉歎氣,「如你這般大宗高徒尚且如此,我們這些散修的日子,當真是沒法兒過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廣道友,我雖為萬脈劍宗核心弟子,可也隻棲身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劍脈,日子雖比你們散修好過些,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閆真話到此處,麵色一冷,「尤其是東洲蠻夷入宗之後,我月俸雖未有變化,可接取的宗門任務卻是少了許多。」
「該死的東洲蠻夷!」
廣鶴恨恨地罵了一句,「我們西洲修真界的資源,就應該都由我們西洲修士支配,憑什麼分給他們?」
這句罵,幾乎罵進了閆真心坎裡。
他眼裡的恨意更重,「宗門長輩執意如此,我們這些師門晚輩便是想要阻止,也阻止不了。」
說到這裡,閆真沉默片刻,目光忽然變得淩厲起來,語氣低沉道:「聽聞二位道友接,有幸觸到萬神殿?」
「道友噤聲!」
廣鶴似乎是被嚇到,連忙阻止閆真繼續往下說。
閆真見狀卻是笑道:「道友不必憂心,來之前我就已在門外布下隔音結界。」
「閆道友果真心思細膩。」
廣鶴鬆了口氣,索性放開了說道:「我們的確是接觸了到了萬神殿的探子,此事與風清門祝壽有些關聯。」
話到一半,廣鶴似乎想到了什麼,驀地壓低聲音:「我還聽說,此事若是辦好了,萬神殿會賞賜萬年朱果!」
「當真?!」
閆真目中精芒大盛,「還請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