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陳」字,這是隨意為之,還是前世執念所想,三師兄姚子逸……真是陳瀾之?
「三師兄,你欺負人!連小師妹都能改名,憑什麼就我一人不改?」
「小六,你現在可是師兄,是長輩,這點都要計較,丟不丟臉?」
「不改也行,咱們再去成衣鋪換一套裝束,以免被養脈弟子認出來,這套裝束我來選。」
「那便走吧,不過小師妹的衣服由她自己選,你可不能做主。」
「哼哼,我算是看出來了,三師兄你就是偏心!」
「……」
三人笑談間漸行漸遠,很快消失在妙緣閣
大門外。
而與此同時,妙緣閣內。
廣鶴跨出房門,看著倚在樓道欄杆邊的背影,眼神冷淡,「鹿玄機,你不去風清門提前布置,在留在這裡看什麼?」
鹿玄機回頭,臉上帶著一成不變的微笑,「殿主不覺得這俗世繁華,彆有一番風趣麼?」
「風趣?」
廣鶴眼裡掠過一絲輕蔑:「一群隨手可殺的螻蟻,何來趣味?」
鹿玄機兩肩一聳,也不反駁。
廣鶴見他這幅模樣,臉色登時陰沉下來:「鹿玄機,你擺出這副憊懶的態度給誰看?莫不是忘了,本座才是這次計劃的主導者!」
「殿主何處此言?」
鹿玄機麵露詫異,「您授命第十殿主時,屬下就在旁邊,又怎會忘?」
說到這裡,鹿玄機又笑起來,「屬下本性如此,就算您要我立刻改,也需時間啊。」
「我看你是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裡。」
廣鶴眼中泛出殺意:「方才與閆真見麵,我讓你少說話,你便一句不說,本座哪裡看不出來你這是心中不服?
風清門一役,於本座意義非常,與其讓你壞事,不如……」
「殿主是想殺了我?」
鹿玄機後退兩步,臉上笑容不減反增:「廣殿主,您不如先想想黑天殿主,您能當上這第十殿主,也有我一份功勞不是?」
廣鶴聞言臉色變了變。
作為自己的前任,黑天的事,他當然打聽了不少。
當初黑天揚言要殺了鹿玄機,沒過兩天就死在了東洲。
鹿玄機這話聽著像是在邀功求饒,實則卻是赤裸裸的威脅。可若是真要計較起來,他卻也抓不到對方的把柄。
這廝果然與傳聞中一樣滑不溜秋,惡心之極。
廣鶴臉上浮現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之意,眼中殺意卻是緩緩斂去,冷聲下令:「速去風清門傳訊布置,若辦事不利,本座唯你是問!」
鹿玄機笑盈盈地一抱拳,「謹遵殿主令。」
廣鶴看著鹿玄機轉身離去的背影,拳頭攥緊片刻,終是鬆開。
都說這鹿玄機是喪門星,與他同僚之人常遭厄運,也不知上麵為何要留著這害人精一直活到現在……
鹿玄機出了妙緣閣,轉頭便將廣鶴的交代拋在了腦後,走進城中鬨市閒逛起來。
行走之間,其肩頭烏光一閃,一隻通體漆黑的烏鴉憑空出現。
「氣死了!氣死了!」
烏鴉氣得嘎嘎亂叫,「你就不氣嗎?立刻殺了他!」
「跟一個破爛殘魂置氣,何必呢?」
鹿玄機微微一笑,目光深沉:「不急,他還有用。」
烏鴉聽到這話怒容頓斂,血紅的眼珠子裡反而流露出一絲擔憂:「你真要殺?此前第二殿主那次,已經過了。這次廣鶴再死,不論人是否為你所殺,第二殿主一定會借題發揮,咱們恐怕都難逃罪責。」
「無妨,罪不至死,至多受些刑罰。」
鹿玄機唇角微勾,「相比起這些……我方才發現了一件極其有趣之事。」
「有趣?」
烏鴉露出好奇之色,「何事能讓你生趣?快說。」
「此事尚需驗證,暫時可說不好。」
鹿玄機眼中光芒流轉,罕見地流露出一絲認真:「而且親自驗證,太過危險,容我再捋捋……」
「危險?」
烏鴉看著鹿玄機,兩隻血紅的眼裡浮現出大大的疑惑。
它跟著鹿玄機這麼久,唯一一次遇到危險,便是東洲那次。遠離東洲後,它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對鹿玄機產生威脅。
「總之先去風清門,免得又聽那廣鶴囉嗦。」
鹿玄機按了按眉心,麵露無奈:「蠅蟲雖弱,卻也聒噪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