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音剛落,廣鶴二話不說,抬腿狠狠一腳,巨力之下,鹿玄機被踢飛老遠,直接撞在陣法穩固的欄杆上,仰頭噴出一口鮮血。
「是誰昨日與本座言說,保證那山宗修士無有異常?」
廣鶴大步走到欄杆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咳血不止的鹿玄機,眼中殺機重現。
「殿主,有道是福禍相依。」
鹿玄機竭力咬著齒間,忍住咳嗽說道:「屬下心中惶恐,一時糊塗選擇隱瞞,不過此事對計劃並無影響,甚至是一大發現!
那山宗修士,說不定就是我們要找的神秘人。林清風若能引他前去藥園秘境,活捉其人,定是大功勞一件。
而且殿主彆忘了,那山宗修士還帶著兩個小的。隻要能將那山宗修士引開,即便抓不到,捉那兩個小的,也能保證功勞,不受殿中懲處。」
鹿玄機一句句辯解之言說出來,不無道理。
廣鶴聽在耳中,怒容稍斂,拂袖冷哼一聲:「廢物!若非你這計劃聽上去還有點作用,本座今日就廢了你。
你即刻傳音林風清,告訴他,隻要辦好此事,便是藥園秘境失敗,也能入我萬神殿,得賜壽元秘藥。」
鹿玄機扶著欄杆勉強站起來,連連頷首道:「屬下這就去辦。」
「還有,抓捕那兩個小仙苗一事,本座親自出手。」
廣鶴目露警告,「你處理好林風清,就去藥園秘境幫忙,不得再插手山門之事。」
鹿玄機麵露苦澀,「屬下……明白。」
「既然明白,還不快滾?」
廣鶴袖袍一甩,嚇得鹿玄機轉身就走。
廣鶴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冰冷的臉上漸漸現出一絲喜色。
他好不容易從殘魂殿被放出,神魂尚未完整,若想完全恢複,坐穩第十殿主的位置,隻能從功勞賞賜上想辦法。
近百年來,他們暗中殘害天驕、妖孽的計劃屢屢被一夥神秘人破壞,殿中幾番抓捕不得,反被算計,損失不小。
因此,早有懸賞明令。隻要能上呈任何與神秘人有關的線索,皆為重賞!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從一開始就在暗中大肆散播朱果流言,吸引神秘人入局。
如今看來,這份計謀是成功了。
對方不僅被吸引過來,還自大地帶著兩個小輩放在身邊曆練,如今隻需調虎離山……
廣鶴舔了舔嘴唇,眼中閃過貪婪之色。
這份板上釘釘的大功勞,他可舍不得分給鹿玄機。
鹿玄機慢悠悠地走在山門小道上,麵色從容自若,哪裡還有剛剛麵對廣鶴時的半點惶恐。
他抬手抹去嘴邊血跡,看著滿手殷紅,隨手擦在肩頭烏鴉的羽毛上。
烏鴉立刻尖叫地跳起來,嫌棄得在左右肩頭來回撲騰。
「嘎嘎!我的羽毛!」
鹿玄機看得笑起來,「我的血,常人想要都拿不到,你還嫌棄?」
烏鴉輕啄了一下鹿玄機嘴角,又呸呸地吐出來。
「假血,臟!」
鹿玄機哈哈一笑,「自然是假血,那廣鶴哪裡能令我吐血受傷?」
烏鴉烏黑的羽毛表麵光芒一閃,褪去血珠,終於消停下來,重新站穩,啞著嗓問道:
「咱們真去秘境,不管這邊了?」
「不然呢?」
鹿玄機麵露無奈,「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是福是禍,都看廣鶴的造化。咱們還是早早遠離這是非之地,免得惹禍上身。」
「抽身看戲?」
烏鴉興奮地撲騰一下翅膀,「是該如此,咱們這就走。」
「不急。」
鹿玄機隨手翻出一枚木製麵具,意味深長地一笑:「再添一把火。」
厲萬盛一早起來推開門,便看到院中樹下有一中年修士正靠著樹根呼呼大睡。
看到中年修士那張蠟黃的臉,厲萬盛不由微愣。
此人不是昨日過來推介仙苗的山宗修士麼,他怎麼又回來了?
「道友……」
他話剛開口,忽見中年修士直起身來打了聲嗬欠,懶懶道:「原來是厲師弟,我這勞累一夜,累得夠嗆,可有茶喝?」
「有。」
厲萬盛下意識回了一聲,而後臉色一黑,「這位道友……」
砰!
小院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踢開,厲萬盛轉頭看到大步走進來的林清風,又驚又疑。
林師兄怎麼沒去藥園秘境?
他震驚之餘,耳邊驀地傳來一聲輕笑。
「看來這茶,一時半會是喝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