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層無形屏障驀地光芒大放,猛烈的反震之力彈出,瞬間轟碎數十層防護盾,擊中擋在向苼胸口的飛劍。
向苼臉色一白,硬是咽下喉嚨上湧的一口逆血,飛身後退卸力,輕巧落地,濺起一層極淺的灰塵。
這時,茅草屋外雜草忽地動了一下。
向苼瞳孔微縮,顧不得胸口悶痛,立刻起身抹去腳印,翻身鑽進草屋內一處倒塌的角落,斂息術運轉開來。
就在她藏匿起來的下一刻,屋外兩處雜草幾乎同時被撥動。
鹿玄機與陸玉山,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鹿玄機看到陸玉山,先是微微一怔,繼而輕笑道:「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到陸師弟,真巧啊。」
陸玉山神色冰冷:「鹿玄機,我還要與你說多少次?少跟我套近乎。」
鹿玄機仿佛根本沒聽到這句話,笑得兩眼眯成一條線:「陸師弟最在意的,不是你那位師兄嗎?怎麼跑這來,該不會也對藥園秘境有興趣吧?」
「寶物當贈有緣人。」
鹿玄機油鹽不進,陸玉山懶得再糾正他的稱呼,冷聲說道:「我既然有幸碰上,自然要過來看看。」
鹿玄機摩挲著下巴,「唔……陸師弟所言,也有些道理,那就一起進入如何?」
陸玉山沒想到鹿玄機這麼好說話,略微一怔,但很快神情便恢複冷色,悶頭走進屋裡。
鹿玄機看著他的背影,笑得有些無奈,起步跟了上去。
進得屋裡,陸玉山沒有像向苼一樣四處走動尋找,而是目光略微一掃,立刻就鎖定裡屋方向。
這股氣息……好熟悉,可卻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聞過。
以他的記憶力,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除非,這股氣息出現的時間,是在他前世隕落時。
他隻記得前世的自己,是被師兄害死,但具體是怎麼死的……
唯獨這個,他記不起來。
陸玉山心思微沉,表麵卻是不動聲色,故意往反方向走。
鹿玄機果然跟了過來,朝著倒塌的櫥櫃就是一通亂翻,一邊悶頭說道:
「陸師弟,你是不是走錯了?這裡什麼也沒有。」
陸玉山懶得理會他,暗中嘗試調動方寸集,果然沒有回應。
同類相衝,方寸集與秘境本質而言,都是空間類法寶,特彆是這藥園秘境,存在時間太長,空間壁障堅固,方寸集無法穿透。
鹿玄機的方寸集在東洲失落,現在應該落在向苼手裡。
他若能搶到那秘境珠立刻捏碎白石信物出去,躲進方寸集,鹿玄機沒有方寸集,應該追不上他。
至於沈襄那小丫頭,此刻應還陷在那雜草幻境之中。
等自己搶到秘境珠離開,鹿玄機勢必會跟著追出去。
到時候這藥園秘境的封鎖解開,小丫頭的三師兄應能找來,將她救出去。
至於一個初踏修真路的小姑娘長久陷入幻境,能否醒來……陸玉山沒想那麼多。
小丫頭有趣,但也就僅僅是有趣罷了,給她一個被救走的機會,已經是他最大的仁慈。
不過他雖占有先機,這計劃中,卻有一個極為明顯的破綻。
陸玉山眉頭微擰。
鹿玄機性情莫測,城府極深,且從未親自動過手,他對此人的實力,一無所知。
若是此人修為超過自己太多,那他方才的計劃,極有可能失敗。
得找點事做,讓他分心。
「鹿玄機,你可知那些雜草是何物?」
陸玉山方一開口,鹿玄機立刻來了興致,答道:「陸師弟的見識還有待提高啊,連往生草都不識得?那是能令人沉淪在美好假象中的毒草……」
陸玉山卻不知,他自進入屋中的所有反應與動作,都被向苼看在眼裡。
「陸玉山明顯察覺到裡屋有異,卻向另一邊走,他在拖延時間。」
向苼眼底微光一閃,雖不知陸玉山的想法,但他所做之事,正好能幫到她。
她眸光一轉,視線落在床榻的乾屍上。
她此刻距離乾屍頭上的秘境珠,隻有一個手臂的距離。
可因為那道無形屏障,這一點距離卻如天塹一般,難以跨越。
這道屏障……像極了她在東洲山崖下看到的那麵石壁。
唯一不同的,是那石壁並無反震之力,也非透明,但氣息卻與之有七成相似。
欺天之力,能欺騙那麵石壁,令她看到另一片世界。
眼前這麵石壁,薄如蟬翼,或許……
向苼念及此處,眼裡閃過一抹果斷。
她心念一動,再次運轉斂息珠,一縷縷欺天之力從中逸散,貼著向苼皮膚表麵,包裹在手臂之上。
隨後,緩緩向石壁探去。
就在這時,天邊忽然傳來一聲唳叫!
一片絢爛的真火從天空傾瀉而下,長滿藥園的雜草,瞬息燒成灰燼。
陸玉山心中一緊,抬頭望去,卻見灰燼紛紛揚揚,並無焦屍輪廓。
沈襄呢?
陸玉山臉色微變,忽然有種極其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