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窈拖著一身傷,花了足足五日才回到萬脈劍宗山下。
玄殿主感應到神獸氣息,二話不說親自現身,將水月窈接回無名峰。
無名峰眾人立刻被驚動。
姚玄甲第一個趕來,看到趴在床邊眼瞳灰暗、氣息萎靡的畢方,憨厚的麵孔瞬間陰沉下來。
山中存有水月窈的命羽,他知道老五受了重傷,可沒想到情況如此淒慘,連雙眼都廢了。
他嘴唇抿緊,眼中殺意一閃,轉身就要離開。正在這時,坐在床邊的玄殿主忽然一揮袖。
霎時狂風起,迎麵吹得姚玄甲一個踉蹌,退回了原地。
“天衍不在,你是二師兄,該為表率,遇事須得冷靜。”
玄殿主為水月窈驗好傷勢,抬頭看著姚玄甲,語氣微冷:“這點事就令你昏了頭腦,想要下山報仇?你讓師弟師妹們如何自處?我平日裡,就是這麼教你的?”
姚玄甲聞言,頓時麵露羞愧:“孩兒一時糊塗。”
水月窈亦是開口道:“玄叔,您彆怪二師兄了,他也是關心則亂。”
玄殿主神色微緩,眼見屋外幾人快步而來,也不再訓斥姚玄甲,繼續為水月窈查看傷勢。
“五師妹!”
蘇青青風風火火地跑進來,看到床榻上病懨懨的畢方,一雙眼珠子瞬間通紅。
然而還未等她失控,就被玄殿主一巴掌拍暈,李小六眼疾手快,連忙扶住。
姚子逸來到床前,麵露關切:“玄師叔,師妹傷勢如何?”
“雙目被毀,本源有損。”
玄殿主緩緩出聲:“可謂傷勢極重,好在本源損傷未超過三成,休養一段時間就能自行恢複,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屋中三人聞言,神情頓緩。
水月窈卻是輕歎一聲,道:“玄叔,這您可就說錯了。那鹿玄機下手極狠,令我本源毀損超過六成。
若非那秘境主人出手相救,以重寶彌補本源損傷,我怕是回不來了。”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瞬變。
玄殿主臉色沉凝:“入秘境之後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從頭說來。”
“是,玄叔。”
水月窈略作沉吟,而後將自身在秘境中的經曆娓娓道來。
說到最後,水月窈麵露無奈,“可惜那恩人不願告知名諱,我也未能看到她的麵容,以後便是有緣當麵碰到,怕也不識。”
玄殿主麵無表情地聽完,心湖卻是波瀾起伏,並不平靜。
如鹿玄機那等存在,也能被人搶了秘境珠,嚇得落荒而逃?這話怎麼聽著那麼不真實?
除了宗主,誰還能壓鹿玄機一頭?
“她是女修?”玄殿主忽然發問。
“對,聽聲音的確是女子。”
水月窈點過頭,隨後又麵露苦惱:“不過也有可能是那位刻意偽裝,混淆視聽。”
“確有可能。”
玄殿主微微頷首:“既然對方不願入世,我們也不便深究,救命之恩,你心中記著就是。日後若是有緣,說不定還有再會之機。”
說到這裡,玄殿主話鋒一轉,又叮囑道:“你本體受損,這些時日就呆在山上,以本體養傷,恢複能更快一些。待得痊愈之後,我再助你恢複人身。”
“多謝玄叔。”
水月窈道了一聲謝,隨後似是忽然想起來什麼,妖識掃過屋內,疑惑道:“怎麼不見小師妹?”
此話一出,屋內瞬間安靜。
水月窈臉色微變,“難道……”
她話剛開口,忽見天外一道劍虹急急飛來,轟然一聲,落在無名峰陣法外,砸出一個大坑。
“天衍峰主可在?!人命關天,還望速速出來一見!”
一聲滿含怒火的高喝傳遍山中,玄殿主眼神一沉,身形瞬間消失。
陣法外,殷洮神情焦灼,手中抱著渾身血跡斑斑的向苼。
這可是她親自挖掘出的超品仙苗,如今卻變成這般淒慘的模樣,被人丟在山門外,他怎麼能不急?不怒?
這小丫頭入了無名峰後,到底遭遇了什麼,為何會流落在外,重傷將死?
秦天衍這個廢物,到底是乾什麼吃的?!
他念頭閃過,忽覺眼前一花,便見一名身形佝僂的老者出現在麵前。
殷洮麵露錯愕,“玄師祖?您怎麼在這……”
“是我。”
玄殿主打斷殷洮說話,手中揮出一道水流卷起向苼,“先給小丫頭療傷,你先回去,其他事容後再稟。”
殷洮連忙點頭,轉身離開。
玄師祖醫術為宗門第一,沈襄交到他手中,他再放心不過。
玄殿主直接將向苼帶回天池,召出一團水之精粹,將向苼整個包裹進去。
在精粹的滋養下,向苼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口,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補起來,慘白的小臉亦是生出一分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