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神殿早就盯上我了?”
陸雲城神情略顯慌張,但很快就強作鎮定,道:“道友既然敢現身,想來今日你我見麵,不會落在萬神殿探子眼中。”
向苼麵露輕讚,“這是自然,陸道友果真是神思過人。”
“道友謬讚。”
陸雲城客套一句,暗自鬆了口氣,坐下來。
他定了定神,總算恢複幾分思考,沉默片刻,緩緩問道:“不知道友突然造訪,所謂何來?”
向苼微微一笑,“自然是為了幫道友。”
“幫我?”
陸雲城麵露嘲弄,修真界人心素來冷漠,他可不信對方是好心好意專程過來提醒他。
他微吸一口氣,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道友神通廣大,連萬神殿的眼線都能欺瞞,光是這份手段,在下便遠遠不及。真不知我有什麼地方,值得道友相幫的。”
“陸道友對在下有疑慮,實乃常事。”
向苼安撫一句,手掌翻開,一枚巴掌大的玉像頓時映入陸雲城眼簾。
“這是……苼姬像?”
陸雲城打量著向苼手中的玉像,麵露喜色:“道友竟是東洲人士?”
向苼輕輕頷首:“此事說來,是為幫你,實則也是為我自己。若眼睜睜看著萬神殿挑撥離間,加劇兩洲矛盾。
恐怕用不了多久,這西洲便無我等容身之地,我豈能袖手旁觀?
一枚苼姬像,雖不能完全確認我的身份,但總比……”
“道友不必再說了,我相信你。”
陸雲城打斷向苼,長歎一聲:“想來除了東洲同道,也不會有彆人在意我的生死。”
向苼語氣微頓,很快接著說道:“既然道友相信在下,在下尚有幾件事不甚清楚,還望陸道友如實告知。”
陸雲城精神微振:“道友儘管問,在下必定知無不言。”
向苼目光一閃:“陸道友真去找過那幾名招徒長老?”
“確有此事。”
陸雲城臉色微沉:“不過此事還有內情,我去找那幾位長老,都是經人指點的。
我在西洲修行已有二十年,豈能不知西洲宗門對東洲修士的態度大相庭徑?
是以這次過來劍城,我便提前找人打聽,哪幾位長老願意接納東洲修士,誰知……”
陸雲卿麵露惱色,竟有些說不下去。
“誰知卻被人被騙了?”
向苼語調平穩,順著往下說,“那人推薦給你長老,非但不接納東洲修士,反而對東洲極度排斥。
你屢屢吃癟,不堪受辱,便放出那般狠話?”
“道友所言,一字不差。”
陸雲城哀歎一聲,“當日衝動過後,我立刻就反應過來,定是萬神殿在背後推波助瀾,可惜現在我已是騎虎難下,不知該如何是好啊。”
向苼聽到這裡,揮袖劃出一麵水鏡,鏡麵蕩漾片刻,呈現出紫衣修士的麵孔。
“推薦你招徒長老的,可是此人?”
陸雲城搖頭,向苼再換。
這幾日紫衣修士,以及他身邊幾人的麵孔,日日都不同,她早在暗中將所有麵孔都記下。
她耐著性子換到第二十三副,陸雲城當即瞳孔驟縮:“就是他!”
“那便沒錯了。”
向苼揮袖抹去水鏡,“萬神殿恐怕從一開始就盯上了你,連東洲地神都躲不過他們的算計,你不想中招也難,倒也不必為此自責。”
“道友……”
陸雲城麵色動容。
他雖然口頭說相信對方,可心裡的確還有一絲懷疑,懷疑對方是萬神殿派來連環算計他的棋子。
可聽到這句話,他心裡的那點懷疑,瞬間煙消雲散。
他在修真界孤身闖蕩這麼多年,還從未有人這般安慰過他。
且不說對方是萬神殿修士的可能性極小,即便真是,他也認了。
向苼還在梳理來龍去脈,完全沒注意到陸雲城的反應。
如今劍城局勢,亂象初現,但想要讓城中完全亂起來,讓東西二洲徹底對立,還需要一個引子。
處在風口浪尖的陸雲城,便是最好的,也是最容易掌控的人選。
若不乾涉,萬神殿必定會選擇一個合適的時機,用陸雲城的死,引爆亂局。
救下陸雲城,萬神殿大概也不會輕易放棄,多半想其他辦法。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勢必會多花上一些時間。
而自己如今最欠缺的,就是時間。
向苼眼底冷芒閃過。
每多出一日,她計劃成功的把握便能大上一分,這個時間,非拖不可。
念及此處,向苼取出兩枚早早準備好的玉符,遞給陸雲城。
“今日之後,你繼續照常行事,定要裝作沒發現萬神殿探子在暗中監視。”
陸雲城連連點頭,隨後又問道:“那這玉符……”
“自然是用來救你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