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煉聽得輕笑一聲,「本座時間有限,倒也不必全殺了。
你殺了唐茵,再設法儘快脫離此境,本座便做主,讓你去補了萬神殿第十殿主的空缺,如何?」
此話一出,紅衣青年目中精光大盛,「大人此言當真?」
「本座何至於騙你一個小小出竅?」
「一言為定!」
紅衣青年應下此事,卻沒有急著動手,而是若無其事地繼續跟著隊伍向前遊動。
他視線似是隨意地掃過前麵幾人,最後定格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文水昌身上。..
文水昌常年疏於修煉,肉身本就是最弱。而今在灰海中遊了這麼久,此刻已然累得氣喘如牛,逐漸跟不上隊伍。
之前他還能傳音罵一罵白眼狼兒子,現在,他是連罵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正累得頭暈眼花,忽見前麵不遠處的紅衣青年回頭拋出一根短繩,溫聲道:
「我體力尚有結餘,道友若是不嫌棄,可離我近些,我拉著你遊。」
「多謝道友!」
文水昌大喜,連忙遊到紅衣青年身邊,攥住那根短繩。
見紅衣青年果真攔著他往前遊,他氣力恢複些許,又忍不住傳音編排起文一來。
「道友你有所不知,那遊在前麵,被唐茵小仙子帶著的,是我兒子!
我從前待他是不夠親厚,可再怎麼說,我也是他的爹!
落入此險境,他竟隻顧著自己,連正眼都沒瞧過我一眼。」
紅衣青年聽著,心中不耐,表麵神色如此,傳音安慰:「道友不必憂心,想來是令子年輕,尚不懂事。
待得從此間出去,你再教訓就是。」
文水昌神色戚戚,「咱們……還能出去嗎?」
「隻要在下還活著,定保你平安出去。」
文水昌聞言一喜,攥了攥短繩,真心實意地感激道:「讓道友費心了。」
「無妨。」
兩人暗中交流,卻未發現隊伍前方的「文一」,狀似無意地回頭掃了他們一眼。
文水昌和紅衣青年,怎麼湊到一塊兒去了?
向苼垂下眼眸,目光閃爍。
這段時日,她一直都在暗中防備那紅衣青年。此刻那人忽然有了動作,容不得她不警惕。
這時,唐茵似乎耐不住煩躁,出聲道:「長衍師伯,咱們都遊了三天三夜了,怎麼還是看不到儘頭?」
遊在最前方的長珩與殷麓二人,亦是感到十分疲憊,卻不敢放鬆戒備。
忽然聽到唐茵的聲音,心神下意識就散了一分。
也就在這一刻,隊伍後方的紅衣青年周身星力運轉,猛地一拍水麵,暴起殺向唐茵!
「不好!」
長珩與殷麓同時色變,二話不說齊齊凝聚神魂,化為衝擊波,轟向紅衣青年。
紅衣青年眼露冷意,反手抓住身下神情呆滯的文水昌,向前一拋,擋在兩團神魂衝擊波前麵。
文水昌修為不過元嬰期,驟受到出竅期神魂衝擊,瞬間被轟得神魂儘碎,墜入海中,連一聲慘叫也未能發出。
長珩也在這時,終於感應到對方周身逸散開來的星力,渾身劇顫,「這是星力……你是離問?!」
紅衣青年聽到「離問」二字,神色更冷,一掌閃電般劈向水中的唐茵。
長衍與殷麓耗儘魂力,一時間竟想不到辦法施救。
唐茵怔怔看著在眼前不斷放大的一掌,臉色蒼白,眼中絕望,更有一絲遺憾流露而出。
她還沒見到師父,這就要死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
,她身側驀然湧現出密密麻麻的黑色符文,眨眼化作一麵黑色圓球屏障,將她整個人包裹進去。
砰!
離問一掌劈在屏障表麵,圓球屏障霎時被飛出老遠,其上「哢哢」生出幾道裂紋,卻未破開。
唐茵隨著屏障滾去數圈,堪堪穩住身形,立刻抬頭,望向遠處的灰袍青年。
那是城主文子真的幕僚,文一?!
剛才隻有他在自己旁邊,是他出手救了自己?
長衍等人亦吃驚回頭,望向「文一」。
此人修為不過結丹初期,所布下的禁製屏障,居然能硬抗出竅期修士全力一掌?
向苼強行打出禁製,便覺肉身上下無處不在劇痛。
她緊閉雙眸,察覺到眾人投來視線,也不睜眼,直接冷聲嗬斥:「看我作甚,救人!」
長衍等人立時驚醒,然而這一愣,已然浪費了不少時間。
相比之下,離問就要果斷得多。
一擊未能奏功,他神情不變,二話不說調轉方向,繼續追殺唐茵。
方才祟煉雖然掩飾得很好,他還是察覺到其言語中隱藏的一絲急迫。
且這廝不敢露麵,隻借他之手殺人,不難推測,此地定有連天遺族也懼怕的大凶險,若是不慎自己碰上,不死都難。
眼下唯有速戰速決,殺了唐茵立刻脫身,方才上策。
如此想著,他腳下星力一閃,速度再快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