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日過來隻為閒趣,不為其他,勞煩老板為我們安排一番。”
美婦連聲答應,看在向苼的麵子上,將平日裡舍不得用的天香廳打開,美人兒如流水一般安排進去。
姚玄甲、姚子逸三人一個也沒要,擺出一麵棋盤來就開始對弈。
李小六仿佛要證明自己,特地要了三個,然而卻隻是跟三女正襟危坐地喝酒,比之當年好不到哪兒去。
水月窈這會兒已經完全顧不上笑話六師弟,與蘇青青各自要了一女作陪,四人湊了一桌馬吊。
水月窈此前從未接觸過馬吊,一經上手立刻沉迷其中,玩得不亦樂乎。
向苼笑盈盈地看了片刻,轉身走出廳門,來到外麵的花台。
不多時,美婦端著酒壺過來,“沈姑娘,不知可否賞臉喝上一杯?”
向苼側頭看到美婦眼中的希冀,微微一笑,接過酒杯。
美婦也給自己倒上一杯,憑欄眺望:“沈姑娘在看什麼?”
向苼輕聲答:“看世間百態。”
美婦怔了一下,語氣變得有些複雜:
“沈姑娘六十年容顏未改,想來出身不凡。如你等這般宗門高徒,眼中也會有世俗界?”
“為何沒有。”
向苼坦然一笑:“我本凡人,何以藐視眾生?”
美婦這次愣了許久,方才回過神來,溫柔一笑:“難怪我覺得沈姑娘,與旁的修士都不同,姑娘這份心,實在與眾不同。”
“與眾不同麼……”
向苼喃喃自語,回想這些年在修真界中的所作所為,搖頭:“我與他人,並無不同。”
她生在人人平等的世界,所思所想,的確與修真界中人有很大差彆。
但並不妨礙她遵循修真界生存法則行事。
這些年來坑蒙拐騙,心狠手辣,殺人奪寶,她甚至已經習慣了。
到如今,前世唯一留給她的,大概隻剩下她心中對凡人的最後一絲仁慈了吧。
美婦不懂,隻當她在自謙,舉杯笑道:
“至少在我這裡,沈姑娘便是不同的。
我有些許修煉天賦,得了些道行,壽命延長,奈何當年那些姐妹並無此運,早成黃土一抔。
如今得遇故人,心中實在高興,沈姑娘,我敬你。”
向苼舉杯對碰,仰頭喝下,目光落在城中鬨市中,饒有深意地開口:
“相遇的確是一大幸事,但對有的人來說,可就說不好了。”
……
“師兄。”
秦天缺行走在人流中,身後驀然響起一聲顫抖的嗓音。
這一聲,極輕。
秦天缺卻是聽得分明。
他停下腳步,緩緩轉身,目光穿過人群,望見陸玉山那張眼尾泛紅的臉,麵上漸漸生出無奈。
“鹿玄機讓你來的?”
陸玉山沒有回答,渾身繃緊,好似在極力抑製著某種情緒,不讓自己失態。
秦天缺看了片刻,輕歎。
他就知道,渾元秘境被搶,太陰沒那麼容易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