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擦黑。
隻有天際泛著一絲白，還有就是院子裡零星的小燈。
陸謙穿著黑色長褲，上麵是一件深藍羊絨衫，身材修長。
幽光照在他側臉。
他的長相，不似霍紹霆那樣兒棱角分明，他甚至是溫潤的。
說不出的秀挺好看！
煙花淩空，在最高處爆開。
爍爍頭回跟爸爸一起過年，又放了煙花自然高興，跳著拍手。
明珠亦是。
她仰頭看著五彩，靜靜看了幾秒就垂下眸子，去看深愛的男人。
不想，陸謙也在看她。
而且他的目光，說不出的專注，還有溫柔。
明珠隻感覺臉頰發熱。
但是她舍不得挪開眼神……
陸謙輕輕笑了一下，夾著煙香煙深吸了口，又去點其他煙花。
漫天，都是他為她燃放的。
最後他來到她身邊，將爍爍抱了起來。
另一手，攬著自己的小太太。
明珠順著他的力量，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她想她過去３０年過的所有新年，都沒有今天這樣熱鬨滿足……
她心臆脹得滿滿的，想說些什麼。
陸謙卻在她耳邊，輕喃：“但願我們年年歲歲，都在一起。”
他並未說愛，但他說在一起。
明珠覺得甜蜜。
她的手，悄悄兒地環住他的腰身，很是心動。
……
年三十，陸宅過得熱熱鬨鬨的。
初一，陸謙也未休息。
他在外麵忙，倒有不少人來家裡拜年，老太太往常是見見的，但今年卻一反常態都婉拒了。
明珠有些奇怪。
陸老太太說：“陸謙年後，可能就不在位置上了。”
這些人來，無非是求人辦事的。
也沒有必要見了！
明珠聽他說過，這時又聽老太太風輕雲淡地說起，心裡有些不自在。
她覺得因為她，陸謙才辭職的。
她的小心思，瞞不了人。
陸老太太穿著新衣裳，喝著蓮子湯，笑笑：“我巴不得他退下來呢！一天到晚見不著人，我看他自己也是躲懶不想乾了，拿你們娘倆個說事兒！”
明珠笑了：“您就會哄人！”
她害羞起來，很是美麗。
老太太看了歡喜，就跟她開玩笑：“我哪有你陸叔叔會哄人！這幾年我冷眼看著，他就是吃定你了。”
明珠更不好意思了！
正要反駁兩句，管家過來了，恭敬道：“老太太，少夫人，有位顧先生帶著兒子過來，想見見。”
顧先生？
哪來的顧先生啊？
還帶著兒子！
陸老太太覺得頭疼，支著頭說：“我們陸家沒有女兒了，僅有的一個已經嫁人了，這人帶著兒子過來乾什麼？我也不缺乾活的。”
管家笑笑：“看著十分體麵！”
他湊過來小聲說：“h市僅次於周傳雄的富商。我打聽過了，跟咱們家大小姐有些交集。”
外麵的事情，老太太不清楚。
但是明珠卻忽然想起來了。
她嚷著：“我想起來了！這人叫顧雲凡，他還給大嫂送過玫瑰花……不過大嫂扔了就是了，他自作多情！”
陸老太太聽了好笑。
她現在知道，她那個眼高於頂的兒子，為何對明珠情有獨鐘了。
明珠，很不一樣！
老太太斂了神情，對管家說：“請進來吧！”
管家離開。
她又對小兒媳婦說：“一會兒人來了，可不許輕易得罪人。”
明珠也不生氣。
趁著人還沒有來，她蹭在老太太身邊撒嬌：“我知道的。”
老太太雖要應付人，但這會兒心裡蜜得開了花。
陸謙的媳婦兒年紀小，心思單純，就跟找回來個小女兒似的，她很歡喜。
說話間，顧先生帶著顧雲凡過來了。
隨從提著禮品，還有行李。
一進來，顧先生就摘下圍巾，很是自來熟地親親熱熱：“老太太，我給您拜年來了！”
完了還叫顧雲凡：“快叫外婆！你溫蔓姐的外婆，就是你親外婆了！”
顧雲凡年紀，多少窘迫。
陸老太太也是人精。
她叫顧雲凡過來，摸了摸手：“長得真好！”
隨後，她很認真地問了句：“伯言（溫蔓的爹），還有其他孩子？我不曾聽小阮說過啊！”
顧先生有些懵。
這老太太可不好對付，明著裝傻呢！
這時，老太太又指著那些行李說：“如果是伯言的孩子，那趕緊地收拾客房，家裡的孩子，不能讓住酒店。”
她就讓明珠去準備。
明珠倒也聰明，順著話頭說：“他姓顧，顧雲凡，不是溫叔叔的孩子。”
傭人上茶。
老太太請茶，然後自己也喝一口笑笑：“我糊塗了，一聽說是溫蔓的弟弟，就以為是伯言的孩子！既然不是，那還是打電話給溫蔓吧，看看她怎麼說。”
顧先生皮厚得很。
他輕按老太太的手，又從隨從手裡接過禮物。
翡翠白菜。
很是名貴。
他滿臉都是笑：“老太太不用這樣麻煩了！我跟雲凡就是先來探探路，肯定是住酒店的！”
老太太點了頭：“哦！原來是這樣！我看著行李，還以為您是要住在陸園。”
顧先生麵上不自在。
這一局，還是沒有能殺得過老太太。
陸老太太不留人住，但是留頓便飯的雅量還是有，命下人備下酒席又叫陸謙早點兒回來陪客。
至於那名貴禮物，還是等溫蔓回來再說。
此時，不過下午三點。
陸園又是c市出名的園子，顧家父子就在園子裡參觀，明珠挺無聊地跟著。
前頭，老太太跟顧先生王八念經。
後頭，明珠瞪著顧雲凡。
她冷哼：“大過年的，跑這裡來乾什麼？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那小九九，我大哥大嫂恩愛著呢，男小三你輪不著當！”
顧雲凡早知道她。
他是喜歡溫蔓，也愛逗逗她，可是還真當不了男小三。
但是霍紹霆的妹妹……
想到那個男人，氣氣他妹妹也是好的。
於是顧雲凡就嘴賤了：“我還就想當這個男小三！”
明珠一點就著：“不要臉！我大嫂才不會喜歡你！”
顧雲凡雙手抱胸：“要不試試？”
“試什麼？”院子門口傳來一道聲音。
轉頭一看，竟然是霍紹霆。
他穿著考究的大衣，全身散發著精英範兒。
很是矜貴好看。
明早b市有雪，他便帶著妻子跟孩子們提前到c市拜年了，想不到一來就見著顧雲凡在這裡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