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一個站在外麵的窗前,一個坐在裡麵的床頭。
靜靜沉思。
或愛或恨,其實想的,都是彼此。
……
清早,霍西醒過來,張崇光已經離開了。
屋子裡開著暖氣,但是屬於他的氣息,早早散去。
睿睿的床頭,放著一個新鮮的食盒,裡麵是張崇光一大早做的早餐……豆漿跟手工紅豆餅,還有其他幾樣小吃,精致程度看得出來是很用心地做的。
睿睿怕霍西不高興,還沒有動。
霍西柔聲說:“去洗漱一下吃早餐,你不是最愛吃這些嗎?”
睿睿欲言又止。
霍西走過去,輕輕抱了他親親:“爸爸媽媽的事情,是我們之間的事兒……你跟綿綿喜歡爸爸,爸爸又願意照顧你們,不用覺得對不起媽媽。”
睿睿向來要強,但這會兒卻待在媽媽懷裡,好半天。
等他去洗漱,霍西走到窗戶邊兒上。
才發現夜裡下了雪。
地上堆了足足20公分以上的雪,彆說開車,就是走路都難……霍西又看向那個食盒,猜測是張崇光一早回去做的,又送了過來。
他做得越好,霍西隻覺得傷感。
她伸出細長的手指,在窗戶上輕畫,等回神時才發現是一片楓葉。
病房門推開,張崇光走了進來。
他看見了那片楓葉,喉結微動:“霍西?”
霍西將窗戶上的東西抹掉,她轉身看向他很平靜地說:“睿睿退燒了,應該沒有大礙了,你忙你的事情吧!”
張崇光把門合上。
他身上穿著大衣,上頭還有未抖落的落雪,他盯著她瞧了好半天才很淡地笑了一下:“我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過年……也……沒有什麼親戚要走。”
曾經,霍家是他唯一的親人。
過年他總是跟著霍家走的,小時候,霍紹霆會帶著他走親訪友,對外都說是他霍紹霆的兒子,現在他孤身一人,哪裡還有什麼親戚!
彼此相對無言,都想到一層去了。
恰好這時睿睿過來了,張崇光便照顧他,霍紹霆也打來了電話告訴霍西……霍震東沒事了,讓她不要記掛,下午溫蔓過來醫院。
霍西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張崇光抬眼,他猶豫了下說:“爺爺不舒服?我去看看吧!”
霍西收起手機。
她總歸是顧忌著兒子在,很委婉地拒絕:“爺爺年紀大了,身體不舒服,可能會不方便……下次吧!”
張崇光聽出她的意思。
他眼神黯淡,但終是沒有多說什麼。
下午,溫蔓過來,隨行的還有霍允思跟安然夫妻,還有霍嬌。
張崇光打過招呼後,就先行離開了,走到過道後他扶著牆壁……心痛難當。他是後悔的,他後悔當初用宋韻氣霍西,他後悔想放棄婚姻,他更後悔後來強迫霍西懷孕。
但是再多的後悔,他也知道,其實從他讓宋韻留在身邊他就失去了霍西。
她是那樣驕傲的人。
怎麼願意,接愛一個有汙點的男人,而且一而再再而三。
一道視線專注看他。
張崇光抬眼看見了霍允思,他站直了身子,很輕地問:“是想揍我一頓還是看我笑話的?”
霍允思表情淡淡的,用陳述的語氣說:“我猜你心裡,還帶有希望。”
張崇光沒有否認。
霍允思嗤笑一聲。
他上前架住張崇光的脖子,死死地按在牆壁上惡狠狠地說:“憑什麼!憑什麼在你做了這些事情以後,你還想得到幸福,還想擁有一切?張崇光,你不覺得自己貪心嗎?你覺得你做了這麼多混蛋的事情傷心的隻有我姐嗎,你知道我爸這一年來抽了多少根煙嗎……他把你當成兒子一樣地培養你就這樣回報他!是個男人就他麼的彆再想東想西的了。”
張崇光沒有掙紮。
他身子靠在牆壁上,低垂了眸子看向霍允思,他沒有否認。
他說:“是!我心裡還抱著一絲希望!霍允思……你連希望也不許我擁有嗎?”
“那你乾那些事情時,你有給我姐留一絲餘地嗎?”
“她那樣愛麵兒的人!你卻用一個女人羞辱她,你縱容她傷害她傷害綿綿……你他|媽|的還逼迫她懷孕,你懷孕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萬一再生出個孩子有問題,怎麼辦?你告訴我怎麼辦?你這個瘋子,你就知道你想要她你還想跟她生活,可是你為她考慮過半點嗎?沒有!你心裡隻有你自己。”
霍允思說完,驀地就鬆開他。
他說:“體麵點兒吧張崇光,你現在也是b市數一數二的大老板了,你想要什麼女人沒有,何必天天假惺惺地守在這裡,你隻要肯走出一步,外麵的天空廣闊得很!”
他說完整整衣服就走了。
張崇光仍在原地,他咀嚼著霍允思的話,片刻垂眸淡笑。
是啊,外麵廣闊得很。
他曾經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有宋韻的出現,但是他後悔了。
他不想走出去,他的心困在霍西這裡。
他誰也不想要,隻想要霍西……隻是他們,還有未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