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攔了一部出租車,開門進去。
秦秘書站在風中淩亂,她想,一個瘋了兩個也瘋了。
當她告訴張崇光時,她以為他會責備自己,沒有想到張總隻是淡聲地說了一聲知道了。
秦秘書更弄不懂了。
……
霍西沒有回霍宅,她來到名下一處公寓。
夜深人靜。
她沒有開燈就站在黑暗處,她甚至沒有換下禮服……指尖點了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沒有抽,就任其慢慢地燃燒。
發現真相,對她衝擊很大。
但她始終也隻是一個普通的人,經曆太多,她無法像年少時那樣義無反顧。
她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
親情、婚姻、子女……這些都是她選擇時要麵對的。
夜,越發深沉。
等到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時,霍西將最後一根香煙摁熄掉……她拿了手機撥了自己助理的電話,等到電話接通她很輕地問:“去年車禍,張崇光是不是傷得很重?”
助理本來是迷迷糊糊的,這話一聽立即清醒了。
她自然不敢說。
霍西從她的態度,知道了真相,她頓了許久才又開口:“我想看一下那輛車。”
助理勸說:“聽說送到廢棄場了!不一定找得到。”
“幫我找!不計代價。”
助理聽出她語氣裡的堅決,立即說:“好的霍律師。”
四個小時後。
霍西開車來到一間廢棄場,這時堆放了很多報廢的車,這裡的負責人陪同一起看,笑著說:“彆看這兒破破爛爛,這些車子好的時候可不便宜。大多都是車禍時撞得稀爛,比方這輛是個二代玩車時撞爛的,彆說車了,就是人也撞爛了。”
他說得稀鬆平常,想必習慣了。
霍西攏了攏身上的風衣,沙啞著聲音:“我要看的車呢?”
經理指著遠處:“不就在那兒?哎,您要看這輛破車乾什麼,從前確實是部好車但是不吉利啊,出了大事故的,聽說車主當時一條腿撞得粉碎……嘖嘖嘖,我想到現在那條腿也是殘缺的,可惜了。”
霍西無心聽他說那些。
她快步走過去,見著雜草叢生處,那輛林肯鏽跡斑斑地停著。
早就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車頭整個撞爛,駕駛室隻剩下狹小空間,而那座位即使經過了大半年的風吹日曬卻依稀還能看見那深紅的血跡。
霍西指尖顫抖,輕輕碰觸……
那些,那些都是張崇光的血,或許還有他的皮肉。
她的助理趕過來時,霍西眼角帶著濕潤……站立良久,霍西輕聲說:“走吧!”
助理不敢問去哪裡。
霍西開的車,在市區將助理放下了,助理站在車外不放心:“霍律師您……”
霍西降下車窗。
她很平靜地說:“我去找張崇光。”
車窗升起,白色賓利緩緩駛離,一路上霍西開得很慢,因為她的眼睛一直蒙著一層水汽。
大半個小時後,她來到他們過去住的彆墅,家裡傭人看見她過來很意外:“太太,您怎麼過來了?”
霍西關上車門,她仰頭看著二樓的方向。
“先生在家嗎?”
傭人猶豫著說:“在是在的,但是今天一直沒有下樓,看著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霍西垂眸,長睫微微顫動。
片刻她穿過玄關,走過大廳,沿著扶手朝著二樓走去。
傭人欲言又止,想開口終是沒有說什麼。
霍西來到二樓主臥室門口,裡麵靜悄悄的……她的手平貼著門板。
她亦知道她來找張崇光,意味著什麼。
最終,還是輕推開了門。
張崇光在臥室裡,他靜靜坐在床邊的地毯上,身邊散著一些照片……還有一盒止痛藥。
聽見推門聲他不悅地說:“不是說了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隨便進來。”
門口的人沒有出聲,輕步而來。
忽然,他抬眼,他看見了霍西。
霍西亦看著他。
她看見他腳邊散落的照片,都是偷拍她的,除了國外的還有最近的……她喉嚨像是被堵住一樣,聲音嘶啞:“上次不是丟掉了?”
張崇光手指微蜷。
他意識到她知道了什麼,男人的自尊心在此時拉滿,他儘量用很平淡的語氣說:“這不礙著你吧?”
霍西沒有出聲,她隻是緩緩蹲下了身子,跟他並排坐著。
張崇光身體僵硬。
他聽見霍西說:“張崇光,我們再試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