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絲毫安撫不了霍西。
她自小嬌氣,獨得霍紹霆跟溫蔓的寵愛,後來有了弟弟妹妹她又學著當個好姐姐……再後來她當了張崇光的妻子,當了孩子們的媽媽。
多少年了,霍西都扮演著那個成熟的角色,
一直到病得難受時,她內心深處的那個小姑娘才釋放出來,
才會說痛,才會說害怕。
她的臉蛋貼在枕裡,目光沒有太多的焦距,隻是柔柔地望著他……就像小時候每一次生病一樣都要他陪著。
張崇光的心都要碎了。
他顫著手,很溫柔地撫摸她的臉蛋,無聲安慰她,他甚至還俯低了身子,跟她臉麵相貼,溫熱貼著滾燙……
這一刻,霍西有種時空交錯感。
她有種錯覺,她回到了年少時期,那會兒張崇光還沒有去國外,他們整天地在一起、親密無間。
她生病,張崇光過來整夜地陪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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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西抬手,很慢很輕地圈住了張崇光的脖子,她甚至抬了身子跟他相貼,因為他身上很暖很暖,她的聲音也是發抖的:“張崇光……我害怕。”
張崇光身子僵直。
霍西抱得很緊,是那種將自己完全揉進他懷裡的狠勁兒……而她身上又隻穿了一件他的襯衣,裡麵什麼也沒有。
夢裡她才十多歲,但是現實中她可不是。
懷裡的是個成熟的女人,是個跟他同床共枕又孕育了幾個孩子的女人,他們曾經有過無數次的歡好,他對這具身體再熟悉不過。
張崇光陷入天人交戰。
他壓抑克製,在她額頭吻了一下,無聲安慰。
這時傭人拿了醫藥箱跑過來,一邊取出酒精一邊說道:“鄭醫生不在,我請了林醫生過來,應該半個小時就到了。”
張崇光這才想起,接過酒精說:“那你先出去。”
傭人看著他們連體嬰一樣抱著,又羞又躁地根本就不敢多看,紅著一張老臉退出去,還體貼地給帶上了門。
她背抵著門板,暗暗思忖。
明顯,先生跟太太是彼此有意的,這種脆弱的時候最能看得出來。
想著想著她就情不自禁地笑了下,趕忙著下樓去煨湯了,等醫生過來看過退燒,太太身子一定虛透了,該好好補一補。
這女人身子一補,血氣就好,若是男人一滋潤。
感情自然好起來。
……
臥室裡,張崇光的身子還被霍西纏著,大概是太難受了……她的小臉貼在他的心口,小聲地叫了一聲哥哥。
那一聲,就像是有什麼,在他的心臟處輕咬了一口。
整個心臟都麻了。
張崇光不知道,愛一個人能到什麼地步,但是他知道能帶給自己悸動的隻有霍西,也隻有她,才讓他不至於因血液裡的邪惡而做出出格的事情,才會安然地跟霍家相安無事。
霍西,本身就是世間最美好的存在。
有那麼一段時間,他竟然忘了,他竟然忘了……
懷裡的人,那麼熱。
張崇光輕輕拉開她的手臂,湊在她耳根低哄:“我幫你擦下身子……霍西,你乖一點。”
大概是他的安撫有用,霍西鬆開了手,整個人柔軟地躺在床上。
像是,他怎麼樣都行。
張崇光艱難地吐出一口氣,目光盯著她,手卻伸向床頭將燈全都熄掉了。
諾大的臥室裡,幽幽暗暗。
外麵還在淅淅瀝瀝地下著細雨,但是月亮卻偷偷跑了出來,淡淡月光穿透玻璃照在大床上,朦朦朧朧的像是給女人身子蒙上一層淡色琉璃。
極美!
張崇光緩緩傾身,當他解開霍西身上的襯衣時,他的手指都是顫抖的。
他怕她拒絕,怕她反應巨大。
但是沒有,霍西就一直柔軟地躺在那裡,乖順地注視他。
他用酒精,一遍遍給她擦拭身子,
每一寸,在幽中光,毛細孔跟皮膚似乎都在輕輕顫抖……
短短五分鐘,
張崇光身子出了很多汗,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開口時嗓音也是沙啞透頂:“好了!我幫你把衣服穿上。”
下一秒,他的身子被摟住。
柔軟的身子靠在他的懷裡,挑戰著他僅有的理智……張崇光克製又克製仍是忍不住輕撫了她的細腰,啞聲道:“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
霍西的手掌貼在他的心口,輕喃:“張崇光,你的心跳得好快。”
能不快嗎?
他都要爆炸了!
張崇光驀地將她的手捉住,死死按在她身體兩側,他喘著粗氣牢牢地盯著她,若是光線足夠好,她就能看見他的目光有多灼熱。
終於,他低了頭開始吻她。
張崇光知道,這時候的霍西意識處在年少時,她根本沒有清醒……她以為的他們還是純情的歲月,所以他對她做什麼她都不會抗拒。
她忘了他們的分分離離。
她忘了他們的爭吵。
她也忘了宋韻的存在,她更忘了他曾經對她做出的那些傷害。
現在的霍西是那樣信任地軟在他身子底下,任他為所欲為,若是他不愛她,他大概會儘著自己的性子,滿足自己的獸|欲。
可是他愛她。
所以他吻她,他給她想要的溫柔,一點一點地吻融化她。
幽光中,十指糾纏。
夢裡的霍西是多麼地青澀啊,她哪裡經得起張崇光那樣的對待……她眼裡都是動情的水光,低了頭渙散著眸子想去找自己的愛人。
當快樂疊滿,她仰望黑夜,尖銳地叫出他的名字。
張崇光吻住她的嘴唇。
她顫得不成樣子,一直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她每一寸肌膚也都在輕顫……她用力抱住他,抱住給她歡|愉的男人。
張崇光不住吻她,每個吻,都透著心碎。
他知道,這片刻親密也是他偷來的。
等到霍西醒來,也許她全忘了,也或許她會用那種陌生眼神看他……他一直擁吻她,等到她平靜。
霍西出了一身汗,他重新幫她擦乾淨。
大概是耗儘心力,
霍西沉沉睡著了,他碰她她也一點感覺沒有,乖乖地躺著。
張崇光目光幽深。
他才收拾好,傭人帶著林醫生過來了,知道裡麵可能有什麼於是先敲了門:“先生,林醫生過來了。”
張崇光坐在床邊,注視著霍西沉睡的小臉,淡道:“進來吧!”
傭人帶著醫生進來。
醫生過來,他知道霍西的身份絲毫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給量了體溫,拿來看了看:“38度多,降了一些了!”
但他還是給霍西打了一針退燒,配了藥,最後他瞧了瞧說:“人吃五穀雜糧都會生病,但是光從麵上也能看出張太太身子底太弱了,平時還得補補,否則碰見陰天下雨不免生病。”
他叫霍西張太太,張崇光也不否認。
他們離婚人儘皆知,但是現在霍西躺在他床上,是怎麼看也不清白的。
林醫生片刻就離開了。
張崇光讓傭人送人,他自己則是慢慢地躺到床上,躺到了霍西身邊……她睡得很沉,少有的乖順。
他情不自禁將麵孔貼過去,輕輕地貼著,低喃:“張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