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媛苦著一張臉,猶豫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跟知歡是結過緣的。當初結緣的時候相當於拿了我一半魂魄與知歡共享,所以我和知歡都可以作為她暫時的寄存體,但以她現在的狀態進知歡那裡實在費勁,可能是天意吧,我病了一場......”
她咬著下唇沒再繼續往下說,但大家都聽懂了。
她病了一場,所以讓賀思思寄存在她那裡會容易一些。
“師姐......”葉知歡小聲叫她。
“沒關係。”程書玉說,“我們可以先試著找找能用的肉身。”
左媛卻是忽然下定決心,說:“算了,就當我壯膽吧!讓她先寄存在我的身體裡吧!”
一方麵是想克服一些怕鬼的毛病,另一方麵,她也覺得賀思思是個可憐人,不願意讓她那麼快消散。
得到了當事人的許可,祁琛和程書玉就著手開始準備,他們收拾了一下破廟,空出了中間的一塊地出來方便畫個陣法。左媛和賀思思對立坐在陣的中心,賀思思顯得有些緊張。
程書玉應該是感覺到了賀思思的緊張,安撫道:“不用緊張。”
賀思思點點頭,深吸了兩口氣,但因為實在是虛弱,又沒喘上來,使勁咳了兩聲。
祁琛那邊結束了準備工作,說:“你們準備好了我就開始了?”
左媛閉上眼,眉頭皺在一起,說:“你開始吧!”
賀思思也輕聲應了一句。
祁琛手腕一轉,手心向下,朝兩人身下的陣法施了靈力。不過片刻,陣法就隱隱發著光。
陸芙整個人已經呆站在一邊,剛剛聽著這一群人說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言論,覺得匪夷所思,因為她都沒聽說過,現在看見這場麵,她忽然覺得慶幸,看來大腿沒抱錯。
光芒籠罩住賀思思,接著是左媛。隨著光罩將兩人完全罩住,左媛眯著眼去看賀思思的狀況,沒什麼異常,她心放下了一點,看來是能夠順利進來了。
左媛又閉了閉眼,靜靜等待儀式的結束。時間流逝,她逐漸感覺到身體裡多了什麼東西,本能地想要排斥,卻硬生生地壓了下去。就算是病過一場的身體,都已經這般排斥她的靈魂,如果坐在這裡的是葉知歡,也不知道賀思思還有沒有繼續存在下去的機會。
幸好是自己。她想。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祁琛溫和的嗓音問她:“還好嗎?”
以及葉知歡關心的語氣:“師姐?思思小姐?感覺怎麼樣?”
左媛還沒開口,就聽見自己的聲音響起,那語氣溫柔、說話語速也慢:“我還好。”
她忽然抖了抖,覺得自己的聲音配上這樣的語氣實在有些彆扭,她清清嗓子,回答道:“我也還好。”
雖然是同樣的聲音,但一下子就可以分辨出左媛和賀思思。
“那就好。”葉知歡總算是放心一大半,走上前將左媛扶起,幫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等到左媛和賀思思完全適應了對方的存在,左媛才開口:“接下來做什麼?”
“賀小姐,你對這附近的環境熟悉嗎?”程書玉問。
賀思思四處看了看,說:“不太熟悉。”
這倒讓程書玉意想不到。
左媛伸了伸胳膊,說:“這什麼鬼地方?”
好像從賀思思進了她的身體以後,她突然頭也不疼了精神也好了,這才認認真真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而這個環境,不是源自賀思思的記憶。
那是誰的?
順著山林間的小路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下一秒就見一個身著玄色長衫的青年帶著個小書童駕馬而來。兩人似是奔波許久,見到途中的破廟就勒住了馬想要停留休息。
程書玉認出來了。
那是蘇明朗。
左媛感覺到自己身體中的賀思思似乎是繃緊了弦,好像有些不太願意看見來人。
那兩人一路而至,見破廟中已有人在,便認真作揖,說道:“我們回家途經此地,稍作休息,還望公子彆介意,我們隻占個角落就好。”
祁琛朝那兩人點點頭,說:“我們也隻是稍作休息,公子隨意就好。”
蘇明朗領著小書童將馬栓在廟外,程書玉早已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進了破廟將中間的陣法抹去,撥了點稻草過來。
蘇明朗進了廟才發現還有三位姑娘和一位青年。
他又依次拱手作揖,認真地在抱歉:“打擾諸位了。”
他和小書童尋了個角落坐下。
祁琛也走了進來,站在程書玉身邊,輕搭他的肩,輕聲道:“可以找機會問問他的話。”
程書玉:“知道。”
他雖然說著知道,卻也沒打算去問什麼。突然跟陌生人搭話很奇怪啊!他想。
他走到之前的位置坐下,有些出神,但旁邊傳來的聲音卻是一字不落聽了進去。
他聽見左媛自言自語:“你認識這個人嗎?”
“不......認識。”
“這是認識還是不認識?”
“認識的,蘇二公子。”
“哦,那不就是你二姐要嫁的人!”
“......是的。”
聽完這話左媛探出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蘇明朗,接著就聽見旁邊的程書玉問:“你和他熟悉嗎?”
左媛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是在問賀思思,就沒出聲等著賀思思答話。但賀思思沉默半晌,才搖頭,依舊沒有說話。
賀蘇兩家交好多年,他們這幾個晚輩又是自幼一起長大,他們怎麼會不熟悉,不過是有苦難言,自我蒙騙罷了。那是賀之瑤的夫婿,她想。
這想法完全被左媛知道了去,可能是因為她們共用一個身體。左媛輕輕蹙了下眉,不過很快就舒展開。畢竟是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