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醒來,天已經大亮,身邊空空。
沈添歡忍著痛穿好衣服,唇色慘白,外麵的風冷得他一時間產生了自己的血也凝固成冰的錯覺。
他站在樹屋前,仔細分辨她的蹤跡,可一層新雪已經將她的腳印遮蓋得嚴嚴實實。
又隻留下了他一個人。
從來都隻是他一個人。
啪!
一塊沾著血的肉丟在了他不遠處,章寒居從哪忽然竄了出來,在雪地裡拿雪擦手。
“喏,我殺了一隻鹿,不過其他肉我都凍起來了,我們先吃這塊吧。”
他見了她,想擠出一抹笑,可唇角乾得他連扯動也會裂開出血。
火點起來了。
她在一旁烤肉,之前在林子裡撿的破罐子,拿雪洗乾淨了,切了一些肉放在裡麵煮肉湯。
沒有鹽,前些時候他找了一些山裡的堅果,磨碎了就有鹹味,現在放在肉湯裡正好。
遇到這茬,他們死裡逃生,還能坐在這裡吃肉喝湯,也算是造化了。
他洗淨了刀子,先在水裡煮了幾次,拿出來又在火焰上炙烤刀尖。
章寒居並不看他。
聽得他沉悶得一聲抽氣,子彈便被他鑿了出來,鮮血又流了出來。
章寒居將肉翻了個麵,樹屋裡肉香四溢,有火便暖和起來了。
他坐在她對麵,將沾滿血的刀重新放在火舌上烤熱了。
深呼吸。
滾燙的刀身下一刻就緊貼在傷口上,發出嘶的一聲,算是止血了。
豆大的冷汗自他額間落下。
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渾身抽搐,那隻完好的手臂撐在地上。
章寒居見狀坐近了,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靠著我休息一會兒吧。”
“不好意思,我總是拖你後腿,如果不是你回去救我,我可能會死。”他說。
章寒居說不是,“我們是一組的嘛。”學著他的樣子。
他也笑了起來,接過章寒居遞給他烤熟的肉塊。
他實在沒有力氣咀嚼了,傷口的疼痛已經將他的力氣抽乾了,不過看著章寒居的目光還是將肉接了過來,也許隻有他吃了,她才會相信他能好起來。
他隻是困倦,疲憊,全身的活力像是冰泉下的流水暫時被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