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隻要不遇到鬼打牆,死人妝就能發揮作用。
循著夜壺的聯係感,繞著竹林外沿往前走。
很快經過了兩處村屋。
一處死寂的厲害,屋牆都開裂了,地麵又臟兮兮的,滿是竹葉。
這院子,連鬼都沒有。
而第二處村屋,就顯得極其陰森。
籬笆小院子裡頭,居然養著家禽。
雞鴨都在地上覓食,坐在院門口的,是一個老婦。
她垂著頭,手中攥著一張鞋墊,粗針穿著麻線,一針一針納的極其艱難。
黑漆漆的大頭鞋,鞋跟很高,分明是死人鞋。
這深村哪兒有活人,老婦少說是個怨鬼。
隻不過,路就眼前這一條,先前隔著遠我都沒瞧見她,近了才看到,繞路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老婦緩緩抬起頭,怔怔看著我。
我現在要是繞路,露怯,就會有兩個結果。
一個,她發現我是活人,第二個,她覺得我比她弱!
前者,她會纏上我,後者,她可能就想吃了我了。
安全區域的鬼都想相互吃了對方,這深村鬼少,就是已經蠶食一遍的結果!
我並沒有停步,徑直往前,就要順著籬笆小院走過去。
“娃娃,麵孔生呐。”老婦抬起頭,怔怔看我。
她眼珠渾濁,內裡卻泛著一股子白!
我心頭微變。
這老婦,怎麼隻是個白心鬼?
灰鬼是投胎,白心鬼算是滯留陽間最弱的鬼。
祁家村這乙類凶獄,村口範圍最弱的都不次於怨鬼,鬼相互蠶食的深村,白心鬼怎麼能存活下來?
我心頭微沉,冷眼斜睨老婦,目露凶光。
老婦一顫,又低下頭,繼續納鞋墊了……
祁家村太古怪了,決不能以常理度之。
報應鬼都會殺道士了,白心鬼也絕對不好招惹!
夜壺帶給我的聯係感更強,老龔已經很近,沒有必要橫生枝節。
我走過這院子。
又過了五六分鐘,經過另一片竹林後,再瞧見一間屋舍。
籬笆院頭還打著白燈籠,院裡頭打掃得乾乾淨淨。
三間土屋並聯著,門關得嚴嚴實實。
夜壺的感應,老龔應該在右側的屋子裡。
我這麼近了,老龔還沒反應?
輕手輕腳地進了院子,我走到了右側屋子牆前。
感應濃鬱到了極點,隨即我鬆開右手,食指離開夜壺。
牆體上的窗戶不是玻璃,糊著黃紙,從一道裂隙中能瞧見,靠窗是一張床。
床上躺著兩個人。
一瘦弱的女人,靜靜趴在紙紮的胸口,而紙紮的頭,赫然是老龔皺巴巴的腦袋。
此刻老龔在酣睡,往常愁苦乾癟的嘴角,此刻還微微上揚。
鬼的確會睡覺,正常地方鬼魂白天休息,夜間出遊。
祁家村沒有白天黑夜。
老龔想來是累了,要躲我,又要忽悠深村的女鬼。
可他給我造成的麻煩,卻太大!
小臂微抖,我捏住了一枚剃頭刀。
再抖手彈刀,刷地一聲,剃頭刀射入紙窗內!
須臾間,老龔猛地睜開了眼,他悶哼一聲,似要起身,卻沒起來!
那女鬼一顫,同樣要起身。
我另一手陡然一甩,一根穿了銅錢的桃木釘陡然射入其中!
瞬間那女鬼扭頭,陰厲的眸子透著血色。
桃木釘陡然刺穿她頭頂!
嗤嗤的白煙冒起,她發出一聲尖厲慘叫,忽地朝著窗外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