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龔隻有腦袋,沒有身體,便沒有心。
可他起碼有幾百個心眼子。
他的想法都擺在臉上了,不能得到趙萳,就得儘快送走。
我貼身收好了小紙人。
其實趙萳那些話,一樣帶著病態,可卻給了我很多猜測,以及試探的辦法。
在事情和變數上,我連累趙萳死了,得有個交代。
而在村裡邊兒,我更應該給個交代的,還有唐芊芊。
她這輩子淒苦,下輩子也得投個好胎,不能有那麼多的不確定性。
收起思緒,我蹲身撿起來死人衣,又將眼鏡裝進衣兜裡。
絲絲縷縷的冰涼感襲來,感覺很舒服,甚至讓我想要穿在身上……
稍稍抿緊舌尖,傷口的疼痛感讓我清醒過來。
這死人衣從頭至尾都是這麼詭異。
我要想辦法從它上邊兒做手腳,將我那一縷魂勾回來,但卻不能在這個地方。
從兜裡取出一卷紅繩,我快速將死人衣纏上幾圈,弄成了一個包裹模樣。
沒有更好的防備辦法,我隻能隨時保持警惕和小心了。
不知覺間,無頭女已經消失不見……
其實還有個細節。
老龔對趙萳都有念想,卻不敢多看無頭女一眼。
足以見得無頭女的凶厲。
將死人衣的包裹拴在腰間。
這一趟,雖說經曆了很多凶險,但完成了一件關鍵性的事情,已經算是大有收獲。
我又看了一眼時間,差不多早上七點鐘了。
同趙康先前的拉扯,竟然折騰了四小時。
我繼而又探查了一遍這宅子,最後什麼有用的東西都沒找到。
就像是那厲害的先生曉得自己要出事,將傳承,以及關鍵的法器,全部都處理了一樣。
九點多鐘時,我放棄了繼續探查,而是畫了一道死人妝,離開了宅子。
餓死鬼的活動時間,隻有子時和醜時,兩個時辰,四個小時。
其餘時間,祁家村的鬼一樣活躍,雖然餓死鬼才是最凶的,但我也得防備,不和其他鬼起衝突。
我並沒有直接下山,而是在山上尋找。
趙希如果死了,那就死要見屍。
老龔派上了大用場,因為趙希給他吃過兩次墳頭草以及屍油做的藥丸子,他因此給我指明方向。
等我找到趙希時,他慘不忍睹。
肚子是完全破開的,像是什麼東西從裡邊兒鑽了出來。
並且他雙眼渙散,透著空洞和死寂。
他不是張軌,並非借屍還魂,那他這副模樣,就是已經魂飛魄散了……
嬰靈的反噬,竟然不隻是吃了陽氣,還吃掉了他的魂魄!?
甚至我感覺……不止如此。
張軌腹腔中,被吃得乾乾淨淨,一點兒臟腑都沒剩下。
成功反噬了主子,甚至吃了其臟腑的鬼,會變成什麼樣子?
收起心頭的後怕,我摘下來腰間一塊佛牌,扔給了老龔。
佛牌是羅壺的東西,老龔能吃彆的物品,他又是鬼,自然也能吃鬼。
隨著老龔將佛牌吞下,他眼珠子哧溜亂轉,咧嘴笑了笑。
然後老龔才告訴我,羅壺一直在逃,他找不到,不過,羅壺被盯上了,出不去了。
我蹙眉,本來想反問老龔,被什麼盯上了。
可我又怕把老龔問得自我衝突起來。
稍一推演思索,就有結論。
要麼是祁家村其餘的厲鬼,要麼就是餓死鬼沒休息,一直追著羅壺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