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背後,是死寂。
就這麼頃刻間,局麵就完全逆轉過來。
而下一刻,無頭女竟然微微屈膝,玉指並攏,重疊相壓,對我行了一禮。
我完全弄不清這什麼情況,心跳的更快了。
“謝謝。”腹腔的女聲很空寂。
無頭女玉指按在自己的心口,又往下撫過,表現得很喜愛身上的衣服。
“沒……沒事……舉手之勞。”我話音略沙啞,還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彌漫在心頭。”
無頭女蓮步輕移,走到我近前。
她抬手,食指杵在我心口。
“還有人要來了,你要儘快走哦。”
聲音如煙一般飄散。
白霧從門口處席卷至我身前,無頭女也隨霧而散。
灰氣,猛地躥向門口。
那灰氣中,裹挾著一道模糊的人影,不正是張軌嗎!?
先前的鑼聲讓他魂魄散開,此時,他又凝聚出來了。
明顯,他已經看出了不對勁。
我臉色一沉,抬起小臂,梆子一錘更鑼。
刺耳的囉音,讓張軌的魂魄驟然停下,不停的顫栗著。
“羅兄……為什麼?”
“我不明白啊!?”張軌猛地回過頭來,他尖聲厲喝。
我深深注視著張軌,眼中浮現出來的全然是冷漠。
沒有婦人之仁。
我和張軌的合作,本身就是基於利益。
何況,他現在隻是不自知自己知道了我的秘密。
“張兄,是被我完全鎮壓,神誌潰散成一團遊魂,還是自己進來,讓我帶走,全憑你自行決定。”
我瞥了一眼腰間的夜壺,語氣淡然,冰冷。
張軌死死的盯著我,饒是魂魄,他胸腹起伏的也極快。
“嗯?”我眉頭稍稍一擰。
張軌身體一傾斜,便成了一股灰氣,鑽進了夜壺中。
忽然間,夜壺一陣發顫。
本身浮在表麵的灰氣震蕩散開。
張軌是鑽進去了。
老龔的腦袋卻浮了出來,驚惶失措,乾巴巴的臉也一陣漲紅。
“看好了他,彆讓他出來。”我平靜的囑托老龔一句。
老龔仰起頭,腦袋甩了甩,又像是雞吃米一樣,連連點頭。
……
血腥味太濃鬱了。
整個地麵都布滿了粘稠的鮮血,我鞋底子都和地麵黏在了一起。
橫七豎八的屍身很亂。
楊管事還沒醒過來,隻是沒吐白沫子了。
蹙眉,我再看了一眼屋內。
陳君臉上的悲痛也消失了,他正常的那隻眼睛瞪得極大,那隻灰白色的小眼睛卻變得血紅,像是很多血管裂了。
唐宿的屍身是最淒慘的,血肉模糊,不似人形。
“領頭呢?”
我低聲問了句。
陳君沒吭聲,隻是往後退了一步。
我目光再落至給領頭折疊的那紙人身上,紙人安安靜靜,沒有絲毫的動靜,更沒有絲毫的陰氣。
閉眼,我眉心更鬱結,都成了一個疙瘩。
領頭那縷魂,恐怕早就被魏有明給吃了。
隻不過,陳君現在算是落入我手中。
楊管事沒死,先前也沒聽見不該聽的話。
隍司那邊,不會出現像是鬼龕這樣的隱患。
“自己跟我走,還是我拔出來你的魂,帶著你走?”我語氣更冷漠。
陳君死死咬著牙關,他顫巍巍的邁步朝著我走來。
走至我身前,他垂下了頭。
雙手垂在身側,不停地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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