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冽的風抽打在臉上,更帶著一股吸扯力,像是要將人往外卷出一般。
路麵漆黑無比,這地方連路燈都少有。
“跳!”
“跳!
老龔扯著嗓子,乾巴巴的話音都變得尖銳!
我心頭更惡寒。
這條路有問題……
我上的車有問題……
鬼龕的人,怎麼就來得那麼快?
我換車的過程,居然都被他們跟蹤了?
是第一輛車就出現問題,還是中途?又或者是最後一輛車,因為臨近天黑,鬼龕便安排了自己的人?
這車速實在是太快了。
聽老龔的跳下去,我即便是僥幸不死,也要殘廢。
我也更清楚等車真的停下,到了鬼龕的目的地時,等我的絕不是什麼好下場。
砰的一聲,我猛地拽上了門。
而後,我身體一竄,便從車中間隙,鑽進了副駕駛。
右臂一抖,一枚剃頭刀入手,我順手便朝著那女司機頭頂一鏟!
簌的一聲,大片頭發掉落。
“停車!”我低聲喝道。
她依舊帶著冷笑,油門好像被踩到了底,我感覺整個人重心向後,車都快飄起來了。
我臉色鐵青,再抬手,刀片便比在她脖子處。
血線瞬間出現。
“停下來!”我額頭上青筋鼓起,聲音成了低吼。
不是我不想強行讓她停下。
這種車速,真殺了她,或者搶方向盤,讓車一失控,無論是翻車,還是撞上什麼東西,活下來的概率都極低。
可女司機依舊不搭理我,她眼神變得極度冷冽,嘲諷。
我心徹底冷了下來。
雙指死死的夾著剃頭刀,緩緩壓深,她脖子上都開始微微淌血,可她還是沒有停下的舉動……
“完了!”
“完了!”
老龔的腔調變了,帶著一股子濃鬱的惶恐。
我用力吸氣,再深深吐氣。
收回手,不再用剃頭刀割喉威脅她了。
渾身肌肉都緊繃起來,我隨時等待著停車。
現在的狀況,就是要坐以待斃。
可我這個人,向來就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哧哧聲響,是急刹車讓輪胎在摩擦地麵。
因為慣性,人要往前衝,我平衡著身體,手指微微律動著。
車,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我早就準備好了,右臂陡然推開了門,左臂一甩!
一枚剃頭刀飛射而出,直逼那女司機咽喉!
鬼龕這番做法,必然是將我帶入了他們的包圍圈!
那這樣一來,他們少一個人,我就多一分活下來的機會!
刀片頃刻沒入女司機的喉嚨。
可她卻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隻是脖子淌血,麵色依舊冷冽。
我沒有多等,已然竄出了副駕駛。
前兩日還如同彎弓的月,今晚竟然極其圓潤。
夜空無雲,更無星點,慘白的月亮,就像是一個大眼珠子,死寂的看著身下一切。
周遭的一切儘收眼底。
我頭皮便一陣發麻。
這裡已經是城外了,馬路的儘頭,是一片寬闊的荒草空地,左側一道湍急的河流,右側還有一座挺拔的山。
山腳蔓延彎折,像是一道臂彎,延展將空地包裹。
往前跑,得從側邊上山。
往左,是跳河,往右,還是上山……
正路就是往回。
我餘光已經瞧見,往回的路麵上,我乘坐來的那輛車後,出現了好幾道人影。
甚至於河邊,以及山正麵,山臂彎的側麵,都出現了人影子。
我猛地駐足下來,四肢百骸都是涼意。
包圍圈早就成型了。
恐怕鬼龕在跟上我,發現我不停的換車時,就推斷我要離開,並且安排了這個地方,最後將我帶來。
呼吸愈發粗重,我雙目隱隱泛紅。
摸出更鑼,梆子狠狠在鑼麵一敲!
“四更已至!荒雞牛食!”
刺耳尖銳的聲響,不住的往四周彌漫,形成了震蕩的回音。
老龔顫巍巍的縮回了夜壺。
這四更鑼,同樣會對他造成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