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們才說過,不會管老拐村的“怪事”。
此刻能去什麼地方?
棺材山?
我摸出來手機,正準備聯係邵嗣。
篤篤的敲門聲卻在院內回蕩。
椛螢略疑惑,我則朝著院門處走去。
白天,沒什麼可顧忌的,直接拉開院門。
站在門外的,居然是餘秀。
蒼白皮膚,空洞的雙眼。
換在任何人身上,可能都會覺得死寂,甚至是陰森。
可在餘秀身上,卻並沒有絲毫違和感,她依舊耐看。
“姐姐。”餘秀嘴角動了動,擠出一絲笑容。
“秀秀。”椛螢上前,攬住了餘秀的胳膊。
“來。”
餘秀都沒有看我,轉過身,就這麼挽著椛螢,要朝著村路一頭走去。
椛螢一時愣住,她扭頭看我,眼中透著求助。
我瞳孔微縮,稍一思索,便邁步跟了上去,同時對著椛螢點點頭。
餘秀的確如同老秦頭所說的一樣,邪門。
上一次若非她,我肯定就落入八個紙紮人手中。
除卻邪門,她又很古怪。
她自己都不曉得,自己為什麼知道紙紮人會來找我。
天黑時她說的話,天亮就完全忘記,像是兩個人一樣。
不過,餘秀的這種古怪,或許能預兆很多事情。
甚至有可能對我和椛螢的安全多一份保障。
……
村路兩側長滿了柚子樹,這個季節,碩大的柚子掛滿枝頭,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子清香。
這條村路我很少走過,兩側的屋宅也少。
差不多到了村西頭,餘秀才停下來。
入目所視,有一間大宅。
宅門極窄,這種窄,不是說整體門小,門寬超過兩米,可下門檻很高,少說得有四十公分,上邊兒也有一道擋板,約莫四十公分。
以至於中間部分,隻有一米五左右了。
人要進去,得抬高腿。
而在宅門口,擺著三口黑漆漆的棺材!
斜陽逐漸變成了夕陽,紅光刺目,照射在棺材上,還能瞧見黑棺上邊兒刷著白色的石灰,透著森然寒意。
餘秀空洞的目光看著那三口棺材,她鬆開了椛螢的胳膊,腦袋稍稍歪著。
椛螢扭頭看我,略顯得不安。
我心頭微沉。
清晨時才和邵嗣,陵道人聊過,他們都一致認為,老頭,劉寡婦,以及村中狗被毒死的事情,能夠掛鉤,這是一樁怪事。
而老梁打的棺材,又是另一樁。
並且和我們沒有直接性的關聯。
現在餘秀卻帶我們到棺材前邊兒看了。
直覺告訴我,她不會莫名其妙做這些……
“秀秀,為什麼帶我們來這兒?”
椛螢略顯得謹慎。
“打棺材,裝死人。”
餘秀抬起手,纖纖食指點著那三口黑棺。
“死人?”椛螢眼皮微跳,抿了抿唇,輕聲道“誰是死人?”
她這一問,就讓我心頭一凝。
“死人,是死人,是三個死人。”餘秀語氣依舊空洞。
我眼皮同樣微跳起來。
三個死人?
這就同我,椛螢,邵嗣,以及陵道人不掛鉤了。
可如果不掛鉤的話,為什麼餘秀會帶我們來?
就在這時,一條羅圈腿邁出了高門檻。
打棺材的老梁,是個五十多歲的漢子,又矮又醜,齙牙漂嘴。
正因為矮,以至於跨過門檻都顯得滑稽。
我注意力瞬間落在老梁身上。
老梁同樣瞅著我們,他臉色一垮,就扯著嗓子嚎了句“小屁娃娃不回去鋸木頭,找你爺爺瞅個卵球!”
我眉頭一皺。
其實老梁對我,一早就有敵對意識。
這些年,因為我會全套的喪葬九流術,因此很多我操辦的喪事,就連棺材都是我一手打造的,相當於搶了老梁不少飯碗。
一直到後來,我棺術有成,老秦頭才讓我不接打棺材的活兒,變相就勻給了老梁。
隻不過,這梁子還是結下來了。
老梁一直對我沒什麼好態度。
打棺材的人,性格多陰翳,再加上棺術基本上一代傳一代,老秦頭怕老梁對我下手,弄清我棺術的來處,就不讓我走這條路。
我思緒間,並沒有接老梁的話茬。
餘秀忽然轉過身,又朝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椛螢略不自然的看我一眼。
我點點頭,示意她跟上。
遠離了老梁的大宅,腦子裡莫名的,還是有三口黑漆漆的棺材來回晃動。
就在這時,我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正是邵嗣打過來的電話。
我接通後,邵嗣便問我去哪兒了,他和陵道人回來了,院子裡邊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