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老秦頭的棺材是黑棺,棺材匠老梁打造的也是黑棺。
棺顏色是有說法的。
紅棺為喜,黑棺為自殺,早逝,或是橫死之人!
至於帝王葬金,普通人葬黃棺,白棺為未出閣,或是未娶妻的男女,以及夭折孩童。
屍仙凶惡,黑棺最正常不過。
怎麼會用一口喜棺?
喜棺是正常死亡,多用於壽終正寢的老人啊?
既然壽終正寢了,又怎麼會成凶屍惡鬼?
我感覺自己對於棺材的認知,都有些被顛覆了……
要麼就是這葬屍仙的人,自己弄不懂一些東西,胡亂用棺材。
“這裡就是外圍,站在此地無礙,亦能瞧見遠處情況。”邵嗣沉聲開口。
他目光落至我身上,稍頓又道“顯神小友還是站在這裡等吧,若是瞧見我們那邊無恙,你再過來不遲,也算是長長見識。”
“不知道那口黑棺,是不是尊師所用?”
我覺得,邵嗣這最後一句話,才算是切入了正題。
本身我對邵嗣是極為信任的。
可現在,我忽然就升起一股擔憂。
我怕邵嗣對老秦頭的屍體感興趣。
萬一,他一時興起,看了老秦頭屍身,將他也收入囊中呢?
“我得過去,才能確認,師尊死的突然,屍身多有古怪,最好不要貿然開棺。”
我沉聲開口。
邵嗣的神態若有所思。
隨即,他和善的笑道“顯神小友不必多慮,鄙人好屍,卻絕不會言而無信,或者是利用他人,此行隻為屍仙,尊師的屍骸,必不會動。”
邵嗣這番話,卻讓我有些無措了。
自己的小心思不但被看穿了……
更因為邵嗣的大度,讓我覺得自己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覺?
“長吏兄,陵道長,仰仗兩位了。”
邵嗣似是看出我的不適,他並沒有再和我多言,而是同陵道人和何長吏說道。
陵道人並沒有開口說話,隻是信步往前走去。
何長吏同樣神色鎮定,隨之往前!
邵嗣走在兩人身後。
轉眼間,他們三人走出去了三四十米。
“你真放心嗎?”
椛螢稍有不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邵嗣是先生,他先前的話,有十足的格局了,先前也幫過我們。”我低聲回答。
椛螢才點點頭,小聲說“也是。”
當然,我兩人的對話壓著嗓,前邊兒的人是聽不見的。
我之所以沒跟過去,還是因為邵嗣打消了我的顧慮。
另外,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屍仙控製了八仙,老秦頭的棺材也在一旁。
說不定,老秦頭都沒能下葬,八仙抬棺上山,就直接被帶到屍仙這裡來了。
我貿然跟著,萬一被波及,自身難保。
還不如等他們解決麻煩後,再靠近不遲!
我思索間,邵嗣他們已經靠近竹屋了。
入目所視,陵道人微微抬著手臂,手中似是持著什麼東西。
距離太遠,這就看不清晰。
而何長吏……卻變得格外詭異……
本身,何長吏是瘦高的,此刻的他,卻極其臃腫,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霧氣,似乎變大了。
縈繞著竹棚,不住的擴散!
要將何長吏,陵道人,以及邵嗣吞沒其中!
那口紅棺,更冒著幽幽血光!
饒是這麼遠的距離,一樣鮮紅刺目!
再下一刻,紅棺頂上,似是浮上來一樣東西!
紅光再次乍現。
霧氣,瞬間變得極大!
白霧!
漫天的白霧湧動著,將山崖底部完全包裹。
我完全瞧不見邵嗣,陵道人,以及何長吏的身影了……
臉色巨變。
我死死的盯著紅棺!
對,就那麼詭異。
邵嗣三人還沒有完全靠近竹棚,就被白霧吞沒。
那麼濃鬱的白霧,分明伸手不見五指,但紅棺像是不受影響似的,依舊在我視線中……
胸腔跳動的更猛。
這一幕,好像和我記憶中支離破碎的夢境相結合了……
赤紅色的棺材上,懸著一封婚書……
眼前的棺材上,同樣懸著東西。
唯一不同的,是我夢中,棺材在大堂屋裡,這口棺材,是懸崖下的竹棚……
“這……好像是凶獄?”椛螢喃喃的話音,讓我臉色更是微微一變。
恰逢其時,老龔的腦袋從夜壺中鑽了出來。
他眼珠子直溜溜的瞪著前方,像是瞪著那口棺材。
“完了,死翹翹!”
乾巴巴的話音,從他乾巴巴的嘴唇中擠出。
老龔的臉上,隨即浮現出怪異的笑容。
我臉色再次一變。
這麼凶?
棺材沒打開,邵嗣,陵道人,何長吏就會死?
還有……這棺材和我夢中的一模一樣,和我有什麼關係!?
棺材裡,葬的是什麼人?
“你在這裡等我,我過去看看。”我話音格外沙啞。
“我覺得……不能過去。”
椛螢緊攥著我的手,她顯得極其不安。
老龔腦袋一轉,他直溜溜的瞅著我,緊接著,腦袋又是猛搖。
顯然,老龔也表達了自己的意思,我不能過去。
內心,卻陷入了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