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道士先行走過,我隨後同張栩擦肩。
張栩還冷哼了一聲,表達自身的不滿。
經過巨大的銅鼎香爐,再過了大殿,進了旁側的後殿入口。
入目所視,是亭台,假山,流水,以及居中的後殿。
夜深,後殿前頭靜謐無人。
女道士將我帶到殿前後,才讓我靜心等待,她去找師伯通報。
我自沒有其餘意見。
靜等了十餘分鐘時間,從後殿右側,走來了兩人。
正是女道士,以及韓鮓子!
鶴發童顏的韓鮓子,顯得略有憔悴。
一個身份地位如此崇高的人,也會休息不好?
很快我就想到,應該是抓魏有明,留下的後遺症。
畢竟是二十八獄囚,饒是韓鮓子,肯定也需要付出代價。
“見過韓長老。”我雙手抱拳,躬身行禮。
“一聲驚魂鑼,更夫三年命,張栩,過分了,我會懲戒於他。”
“無論此前如何,如今顯神小友,是我們監管道場的朋友。”韓鮓子往常平靜的眼眸,帶著一絲絲不喜,顯而易見,這不喜並非對我。
我心頭微凝,韓鮓子居然也知道這些?
“絲焉,去叫張栩過來吧。”韓鮓子又開口道。
女道士沒有多言,轉身又離去。
我本以為,韓鮓子可能是要支開女道士,好讓我說話。
沒想到,他竟然按耐住沒有問半句。
幾分鐘後,女道士回來了,身旁跟著張栩。
張栩先和韓鮓子行禮,才神態蔑視的瞥了我一眼。
“你去後山,麵壁思過七天,以示懲戒。”韓鮓子語氣平淡的開口。
張栩身體微僵,臉色更是一變。
“韓長老……我……”頓時,張栩就要辯解。
“罰你有三點。”
“其一,羅顯神於監管道場,有一個人情,若非這個人情,無人能進睢化區精神衛生院。監管道場對待有助過的人,應是朋友,應幫儘幫,而不是看低其身份,記恨其過節。“
“其二,絲焉的東西,你認識,卻以勢壓人。”
“其三,貧道膝下隻有一子,門內,亦然隻有一徒。”
“我不管你是認為,羅顯神身份低微也好,或是你因為孫卓而給他成見也罷,關於道場內道士生死存亡的事情,你做了一個錯誤的決斷。”
“罰你麵壁思過,已經很輕。”
“莫要讓我重責你。”韓鮓子的語氣太過平緩,更是毋庸置疑。
張栩緊抿著嘴,悶不做聲了。
躬身行禮,張栩才轉過身,徑直朝著後殿某個方向走去。
一下子,後殿外便安靜了許多。
女道士去推開了殿門。
韓鮓子率先走了進去,我則隨後入內。
“韓趨,死了。”
一句話,我就說了最嚴重的結果。
韓鮓子的身體微微一晃,腰背竟稍稍傴僂了一些,顯得更為疲憊。
“是,數月時間了,貧道早就沒有了僥幸,而他活著,就不可能將絲焉的玉簪交給你。”
“你,是來傳達遺言的,對麼?”
“遺言?”我搖了搖頭。
“人死而執念不散,執念不散,而怨氣長存,韓趨秉承著胸口一絲怨念,留住了活屍氣。”
“可能這也算是遺言吧,他原話是讓我告訴韓長老,東西他找到了,隻是,他沒有辦法拿到了。”
曆練他完成了一半,如果韓長老能去,能得手,他這條命便不虧。”
“而他,還有一件抱憾的事情。”
頓了頓,我才說“玉簪,他讓我交給韓道長。”
話語間,我目光看了一眼女道士。彡彡訁凊
玉簪,依舊在她手中握著。
她神情愈漸複雜,再輕輕一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