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絲焉,本身韓趨就陰晴不定,此刻也是麵沉似水。
“羅兄……這節骨眼上,你得……”韓趨看向我,話還沒說完。
我就打斷他,讓他或者絲焉,拿出來一樣韓長老的東西。
又說了,老龔不是平白無故斷出魏有明現在的情況,是吃過他的領結。
他要感知,得有相關媒介。
韓趨話音戛然而止。
絲焉這才反應過來,她依舊沒吭聲,卻摸出來了一樣物事,那是一枚精巧的玉佩。
甩手,玉佩拋向老龔。
老龔張嘴接住,三兩下咀嚼,吞咽下後,眼珠子便一陣提溜亂轉。
其實,也就幾秒鐘。
韓趨和絲焉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有了催促。
我心知,現在這節骨眼,隻能求穩,不能求快,便沒多言。
又過了半分鐘左右,老龔忽地唏噓一聲。
“老道士活劈了鬼龕的薛宇,自個兒也要油儘燈枯咯。”
“帶不走一點……”
老龔這話,豈不是說,韓鮓子已經要死了!?
鬼龕的薛宇……
薛宇,不就是領首的名字嗎!?
我忽地想到,先前那麼大的雷,是不是就是為了殺薛宇!?
一時間,心涼了半截。
韓鮓子一死,我竹籃打水一場空。
眼前這情況,就算是韓趨見到他,就算說出了孫卓的始末,用處也不大了。
監管道場遭遇如此偷襲,幾乎被廢掉。
……還能僥幸一兩分的,就是魏有明捉了孫卓……
隻不過……若孫卓死在魏有明手中,那我就拿不回陽神命!
仇,算是變相的能報。
卻無法達成老秦頭的期望……
腦子裡有個直覺告訴我,我若是恢複陽神命,遠不止老秦頭說可以讓我上墳那麼簡單!
一時間,我思緒萬狀。
韓趨卻顯得極為悲愴,他低喃“既如此,告訴我父親在哪兒?絲焉師姐,你不必入內了,我會儘快找到父親,不會讓茅有三得逞的。”
“羅兄,你幫我保護好師姐!”
韓趨這話,就像是真的在交代後事。
我稍稍閉眼,再度睜開,眼中透著銳利。
“老龔,韓長老在何處。”我直接問。
“東南角的偏院,裡頭種了一棵老栗樹。”老龔回答。
韓趨眼眸一顫,饒是活屍煞,都溢出兩分濁淚。
他毫不猶豫,推門而入!
結果,絲焉並沒有管韓趨先前的交代,一步跟上了他!
“師姐!”
韓趨一聲驚叫!
下一秒,聲音卻成了飄忽不定的回音……像是遠離了我們……
“姐夫……怎麼回事……”椛祈瑟瑟發抖。
“你真不能跟進去了。老龔護不住你。”我搖搖頭,語氣變得極為堅決。
“出去,開車下山,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
我說完這一句話,便一步邁入門內!
好像,我還聽到了椛祈喊我。
不過,入門的那一霎,聲音就像是相隔很遠,又像是煙消雲散……
冷不丁的,我打了個寒噤……
因為我腳下所處的位置……並非是進入後殿範圍的那道門前……
這時,我才弄明白,為什麼韓趨和女道士進去後,聲音反倒是消失了……
這後殿,竟沾染了幾分睢化區精神衛生院的特性。
好像整個後殿,都成了一個範圍巨大的鬼打牆,入內,便可能去往任何地方。
二十八獄囚的身周,就是凶獄。
這等記載,絲毫沒有弄虛作假!
“東南角……爺……不對……北院,往北……”
老龔先說的位置,正是韓鮓子所處之地!
可他而後說的北院,顯然是南轅北轍。
低頭,瞥了一眼手腕,雞血藤手環就帶在那裡。
報應鬼,在北院?
吐了口濁氣,我低聲道“不去東南,也不去北院,魏有明在哪兒?”
“啊?”老龔懵了,呆呆的看著我。
“爺……你病了?”
老龔的語氣,是錯愕的。
他自然不是說我真病了,而是很婉轉的說我,去找魏有明,形同有病……
“孫卓不能這樣死。”我隻答了一句。
老龔沒吭聲了……
他額頭上,又泌出了細密薄汗,眼中再一次露出惶恐不安。
“你要是怕,告訴我位置,我將你留在這裡。”
我作勢,便要解開腰間夜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