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麵色蒼白,渾身鮮血淋漓,語氣可憐又委屈,痛意也是從來不及眼底的。
除了在薛家洞穴的那一次。
他蜷縮在小小的角落,像隻無助的幼獸嗚咽著,她茫然地看著他,心就像被一隻大手左右拉扯著,鈍鈍的,苦澀又酸疼。
“難道你沒有痛覺?”她扯出一抹笑來,猜測道。
沈魚的瞳色淺淺的,哪怕在暗無天日的密林中也亮得驚人,當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你時,仿若此時眼裡心裡都隻有你一人。
薛玉琉定定地看了她幾眼,忽地移開了目光,輕聲道,“也會疼的。”
“那你要說出來呀!”沈魚扯了扯他的衣袍下擺,語重心長道,“古人雲:會哭的孩子有糖吃。”
暗淡的月光下,薛玉琉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深處不易察覺的不忍,他抿了抿唇,長睫上的蝶翼輕顫,聲音也輕了幾分,“可惜說出來也沒人在乎。”
“怎麼會沒人在乎?”沈魚不高興了,“你都沒說怎麼知道?在家同你爹娘說,出門在外同朋友說,大家都很在乎你的呀。”
她語氣認真,說話時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懷裡抱著乾坤袋,像隻護食的小鬆鼠,薛玉琉忽然就有那麼點兒想笑。
他壓下唇角的笑意,抬眸認真地應了一聲,“好。”
沈魚這下舒服多了,瞬間感覺連腿上的傷都沒那麼疼了,她動了動身子,想換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樹邊。
誰料她的後腦勺剛要離開樹乾,忽地汗毛倒豎,想也未想便下意識地偏頭倒向薛玉琉的方向,攥緊了他的衣袍,顫聲喚他,“薛玉琉......”
輕輕一聲嗡鳴,頂端泛著紫光的細長銀針,狠狠地釘入了樹乾之中,儼然是方才沈魚後腦勺倚靠的位置。
反應若是再慢上一分,傀儡絲便進了她的腦袋。
銀絲飛速彈出,狠狠絞向銀針射來的方向,卻不料“呲”地一聲,銀絲應聲斷裂,麵前先是兩匹漆黑的馬昂首揚蹄,後是一身勁裝的兩人飛奔而來,足尖在樹乾借力落於馬上。
靈馬長嘶一聲,馬背上的兩人居高臨下地俯視他們,頭頂各露出一根紫到發黑的銀針,瞳孔仍是漆黑的。
避雷針?沈魚突然有點想笑。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
天馬寺的兩人高揚馬鞭,策著靈馬奔來,與此同時幾道魔氣以幾道刁鑽的角度紛紛襲來。
薛玉琉腰間的軟劍飛出擋向魔氣,與此同時指尖的銀絲飛速地纏向靈馬的前蹄,他指尖向下微動,靈馬也被拉著往下傾身。
突然,“砰”地一聲,空中的幾道銀絲悉數斷裂,軟劍斷作幾塊,淒淒慘慘地往下墜去,魔氣再無阻擋,直衝兩人麵門。
沈魚攥緊薛玉琉的衣袍,聽見他輕聲道,“靈氣對他們沒用。”
“那......”沈魚的手攥得更緊,“用魔氣?”
薛玉琉沒說話,指尖的銀絲再次彈射而出。
如果用魔氣,他就更難控製了。
沈魚見他不動,快急哭了,“從前也沒見你用魔氣這樣猶猶豫豫的,薛道友,甭管靈氣魔氣,能打贏就是好氣呀!”
薛玉琉感受著蠢蠢欲動的右手,垂眸看向她,“我用魔氣也沒關係?”
沈魚點頭如搗蒜。
下一秒,沈魚身側魔氣驟然暴漲,上空浮現出一個巨大的淡藍色圖騰,中央是一個緊閉著的巨大眼睛,上麵紋路繁複華麗,攝人心魂,她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