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戾氣橫生,身上陽氣沸騰,赤紅色的劍身錚鳴作響。
殺機凜冽。
隻見房間中,阿梨的身子晃晃悠悠地飄著,頭卻換成了二爺的,顯得十分怪異。
難道阿梨被暗算了?
張九陽正要出劍,卻聽到房梁上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九哥,九哥,你快看我,好好玩啊!”
張九陽抬頭一看,隻見房梁上放著阿梨自己的腦袋,她靠著意識,依舊能操縱身體,讓二爺給自己表演雜耍。
“小丫頭,快停下!”
“好好學,我是在教你獨門絕活!”
二爺對著張九陽解釋道:“你養的這小女鬼有點笨,我想教她折紙的手法,但她一時學不會,所以我就自己給她示範一下。”
張九陽看到桌上那些廢棄的紙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時二爺接過那些那些覆麵紙,取出一張,沉聲道:“小丫頭,收起玩心,接下來用你的身體好好感受,這門折紙之術,曾經多少人求我都不肯教的。”
“你要是能學會,將來就能幫到你九哥更多忙了。”
聽到這話,阿梨的小臉立刻認真了起來,全神貫注。
二爺瞥了一眼張九陽,暗自感歎,這小子究竟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
“折紙術的第一步,是要注靈……”
他開始認真講解起來,一邊說,一邊拿起覆麵紙進行折疊,每一步都儘量做得緩慢,讓阿梨能細細感受清楚。
張九陽悄悄收起了法劍,靜靜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
他發現二爺這個人雖然嘴上又臭又硬,但心腸倒是不壞,尤其是在看小阿梨時,或許是走陰人血脈的緣故,明顯有幾分偏愛。
否則也不會這麼細致的講解,簡直像是在找傳人一樣。
良久,二爺終於折出了一個小紙人,模樣和張九陽十分相似。
他也不怕張九陽偷學,因為折紙術是走陰人的核心傳承之一,沒有走陰人的血脈,光是第一步注靈就無法解決。
“好麻煩哦,而且這紙人有什麼用?”
阿梨有些興趣乏乏。
二爺嘿嘿一笑,道:“馬上你就知道我這門折紙術的神奇了,瞪大眼睛看好吧。”
說著他口誦咒訣,然後對著紙人輕輕一吹。
緊接著那紙人落在地上,不斷變大,最後竟變成了第二個張九陽,看起來與活人無異,甚至還能走動。
隻是目光呆滯了些。
阿梨瞪大了眼睛,道:“好厲害,兩個九哥!”
二爺得意一笑,道:“這算什麼,隻要你學會了我這門法術,還能折出飛禽猛獸,瓊樓玉宇,就算是天上的‘仙子’,都能下凡給你倒酒呢!”
小小一張紙,折儘萬物生。
阿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忙問道:“我能折一條龍來騎嗎?”
二爺臉上的笑容一僵,道:“能是能,但折出的東西強弱,和你自身的道行有關,另外折龍的話……若是傳出去了,以那位龍女的性子,怕是會把你給折了。”
阿梨想起那個畫麵,連忙搖搖頭。
算了,那還是折彆的吧。
不過很顯然,小家夥已經被充分勾起了興趣,開始更加認真地學習折紙之術,時不時出聲請教。
二爺將身子還給她,在一旁監督指點,時而出聲誇讚,時而厲聲嗬斥,倒是頗有嚴師的樣子。
沒過多久,阿梨又折出了兩個小紙人。
念咒吹氣。
紙人變成了李焰和她自己的樣子,活靈活現,惟妙惟肖,若不是目光有些呆滯,還真分不出真假。
二爺又欣慰又驚訝,誇讚道:“看來我要收回自己說過的話了,你並不是笨,隻是剛剛沒用心。”
“小丫頭,即便在走陰人之中,你的資質也是難得一見了。”
這麼快就能掌握折紙術的要領,天資之高,已經不下於他了,當真是一塊璞玉。
唯一可惜的是死得太早,以鬼物之身修走陰之術,史無前例。
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但走陰一脈本就五弊三缺,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呢?
片刻後,那口法力耗儘,紙人又變回原樣。
“小子,日落時分,你將這三個紙人放在門口,晚上彆發出任何響聲,不要出門,第二日若紙人消失了,就證明陰兵詛咒已解。”
說著二爺又開始困了,道:“我要睡一覺了,等明日早上,你再喂我蝦蟹和蚯蚓將我喚醒。”
“有件事我想拜托一下你,之後……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緩緩閉上眼睛。
房間中,張九陽咳嗽一聲,對著還在興致衝衝練習折紙術的阿梨道:“阿梨,你想明王姐姐嗎?”
阿梨點點頭,道:“想呀!”
“既然想,要不我們來折一個明王姐姐?”
阿梨用力點點頭,而後認真折了起來。
一段時間後,她終於折出了嶽翎的紙人,念咒吹氣。
緊接著,紙人變成了活生生的嶽翎,身穿盔甲,手持龍雀刀,容貌俊俏,氣質英武。
隻是因為目光的呆滯,少了三分凜然之氣。
張九陽咳嗽一聲,道:“讓她卸甲,然後跳支舞來看看。”
卸甲後還有紅袍在身,他可不是什麼變態,隻是想看看那麼英武霸氣的嶽翎,跳起舞來是什麼樣子。
嗯,保證沒有下一步了。
‘嶽翎’開始麵無表情地脫掉自己的盔甲,健美修長的身軀在紅袍下若隱若現。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嶽監侯,阿梨和那頭顱就在房間裡,張九陽去買覆麵紙了,不知道有沒有回來。”
是李焰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清冷如龍雀刀鳴,讓張九陽如五雷轟頂。
“嗯,辛苦你了,我們先進去看看阿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