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像是個被丈夫訓斥的小媳婦一般,委委屈屈道:“畫皮主離開揚州了,而且帶了不少人。”
張九陽猛地一怔。
“從他離開的方向來看,可能是冀州,可能是雍州,當然,也可能是郎君所在的青州。”
張九陽瞳孔一凝,瞬間嗅到了一種危險的味道。
月神曾說過,畫皮主的老巢在揚州,而且似乎在守著什麼東西,從不輕易離開。
這次不僅離開了,還帶了不少人,必然是大動作。
能讓第六境的畫皮主如此大動乾戈的人不多,與他結下死仇的閻羅絕對算一個。
難道畫皮主是得到了他的某些情報,準備先下手為強?
想起那隻陰鷙而險惡的眼睛,張九陽心中一凜,如果真是衝他來的,那事情就嚴重了。
像畫皮主這種人,不出手則已,出手就意味著他已經做好了周密的部署,給獵物設下了陷阱。
“嗬嗬,我倒希望他來青州。”
張九陽聲音平靜,道:“這樣,也省的我去找他了。”
月神嬌笑道:“不愧是讓妾身念念不忘的男人,好生霸氣,妾身現在心跳得好快,好想讓你摸一摸,親自感受一下呢。”
真是個妖女!
張九陽深吸一口氣,突然道:“月神,畫皮主的麾下,有你的人吧。”
她身在京城皇宮,卻能得知畫皮主的舉動,如果說沒有細作潛伏,張九陽是絕對不信的。
“郎君好生聰慧,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話,叫姐姐可不行,得是……好姐姐。”
張九陽冷哼一聲,直接退出了黃泉令。
他心中對這個月神更加忌憚了幾分。
連畫皮主的勢力都能被她悄無聲息地滲透進去,此女心機之深沉,手段之莫測,令人生畏。
她雖然身在皇宮,但其背後,絕對另有一股龐大的勢力在為其效命。
素女不過是一枚小棋子。
這些黃泉邪祟,果然一個比一個不簡單。
不過目前看起來,月神和畫皮主之間並沒有深交,反而有些看不對眼,她似乎更希望是我贏。
但她絕不會親自下場,口中雖然叫得親熱,卻是想借刀殺人。
甚至於,還想坐收漁翁之利。
張九陽眉頭緊皺。
得知畫皮主有所行動,他開始有些坐立不安,如鯁在喉,對手似乎已經領先了一步。
難道是他的真實身份暴露了?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九哥,我們回來了!”
阿梨蹦蹦跳跳,敖芽則是在後麵手腳並用地爬著,哪有一絲龍的風采,簡直就像是一隻小狗。
但張九陽卻知道,阿梨已經儘力了。
敖芽實在是學不會雙腳走路,能像野獸一樣四肢行走就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他微微一笑,眉宇間的凝重和憂愁全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陽光和自信。
雖然走在深淵邊,但他不願把這份沉重帶給自己的家人。
“九哥,我給你準備了一件禮物!”
“什麼禮物?”
阿梨望了一眼敖芽。
敖芽深吸一口氣,努力張大嘴巴,道:“姐……姐……”
就在張九陽疑惑不解時。
“姐……夫……”
他猛地一震,如遭雷劈。
阿梨笑嘻嘻地立在原地,道:“九哥,怎麼樣,敖芽會說新的話了!”
張九陽汗顏。
“會說新的話是好事,但還是不能亂叫……”
他可不想被龍女一巴掌拍死。
阿梨做了個鬼臉,去廚房忙活了。
敖芽爬到他身邊,蹭著他的小腿,道:“姐……夫……姐……夫……”
竟是越叫越順暢,也不知道阿梨教了多少遍。
張九陽想糾正她都不聽。
他苦笑一聲,而後摸了摸敖芽的腦袋,喂了些吃的,才總算堵住那一聲聲催命般的姐夫。
吃完肉,她一個人趴在門口,望著東邊的方向,神情似是有些失落。
“想姐姐了?”
張九陽坐到她身邊。
敖芽連忙點點頭。
看到她眼中那對姐姐毫不掩飾的依戀,張九陽突然有些好奇。
“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敖璃說妹妹是離家出走,但根據這些天的接觸,他發現敖芽雖然有些頑皮,但提起姐姐那是格外的溫順和依戀。
怎麼會離家出走?
聽到張九陽的話,敖芽的眼睛突然紅了,仿佛一隻受儘委屈的幼獸。
“姐姐……姐……姐……”
她努力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顯得十分著急,用手不斷敲自己的頭,下手很重,砰砰直響。
張九陽連忙按住她,道:“沒事,說不出來就不說。”
她望著張九陽,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拿起張九陽的手,握成拳頭,往自己的頭上砸去。
“你這是做什——”
張九陽的聲音戛然而止,似有一道電光在他腦海中閃過。
難道是……
他眸光一凝,沉聲問道:“敖芽,你是說,是姐姐趕你走的,你不走,她就打你?”
敖芽眼睛通紅,噙滿了淚珠。
她用力點點頭,然後鑽進張九陽的懷中,發出嗚咽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