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平平無奇的麵容,因為有這雙眼睛的點綴,一下子就變得出眾起來。
“更何況,除了龍虎,你知道李焰怎麼評價張九陽嗎?”
許監侯一怔,李焰可是靈台郎中出了名的冷傲,除了嶽翎,他對誰都愛搭不理,有時候哪怕見了他,都連個招呼也不打。
這樣一個驕傲的人,甚至都不把某些監侯放在眼中。
“李焰說,張九陽是一個值得托付生死的人,雖然現在修為不高,但總有一日,龍飛九霄,名震天下。”
許監侯默然不語,他沒有想到,李焰對張九陽的評價竟然這麼高。
能讓兩個驕傲的人如此推崇,可見張九陽此人,確實有獨到之處。
“當然,我讓你關注他的動靜,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什麼原因?”
諸葛雲虎拍拍手中的書,笑道:“他故事寫得不錯。”
當一頭霧水的許監侯離開後,諸葛雲虎坐起身,提筆揮毫,在桌子上的白紙上輕輕寫下了三個字。
張九陽。
他望著這三個字,眸光深邃,即便墨汁滴到了紙上暈染開來,卻也依舊無動於衷。
……
“九哥,下雨啦,我給你打傘!”
去往揚州的道路上,阿梨坐在一匹高頭大馬上,手中舉著一片隨手采下的芭蕉葉,給牽馬的張九陽遮雨。
紙做的馬車有一點不好,就是忌水。
遇水即濕,變得黏黏糊糊。
青州一帶降雨較少,但越是靠近揚州,降雨就越頻繁,濕氣明顯重了許多。
因此折紙秘術反而不方便了,張九陽乾脆就買了一匹馬,平時拿來趕路,下雨時地上路滑,就牽馬而行。
敖芽軟塌塌地趴在馬背上,竟是睡著了,呼嚕震天。
馬行走時都戰戰兢兢,在彆人眼中敖芽隻是個小姑娘,但來自真龍的威壓,讓這匹烈馬乖順到了極點。
“九哥,咱們什麼時候才能到揚州呀?都走這麼多天了……”
阿梨一邊用芭蕉給他擋雨,一邊在馬背上晃著小腿,有些無聊地問道。
她迫不及待想殺殺殺,下這種雨有什麼意思,要下就下血雨!
張九陽一襲白衣,木簪束發,雖然被雨水微微打濕了額前的發絲,卻更顯清逸。
他微微一笑,道:“快了,翻過前麵的虎丘山,應該就要到揚州的地界了。”
這次的揚州之行,他並未著急趕路,而是特意放慢了步子,全當做遊山玩水,體驗了一把古人的出遊。
他也想用自己的眼睛,好好看一下這個世界。
大乾確實已經有了亂象。
一路走來,道路旁遇見了好幾具屍骨,似乎是遭遇了盜賊,屍體就暴露在曠野中,無人問津,也沒有官差前來處理。
至於沿路乞討者,更是不在少數。
張九陽自己都遇到了幾次劫匪攔路,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殺氣,他沒有心慈手軟,直接以掌心雷將其劈成飛灰,魂飛魄散。
甚至於流傳出了一個天雷專劈惡人的奇聞,搞得許多劫匪不敢在下雨天作亂。
直到靠近揚州,這種亂象才少了許多。
黃昏時分,雨停了。
一座客棧若隱若現,木質結構,上麵爬滿了青苔,有一種古老和腐朽的氣息,在殘陽之中顯得有幾分詭異。
最外麵,有一支暗黃色的旗幟在風中飄舞,不像布料那麼柔軟,而是好像動物的皮革,上麵寫著四個大字。
如意客棧。
張九陽的腳步微微一頓。
眉心法眼金光一閃。
他的表情頓時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師兄,這裡有一座客棧,太好了!”
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遠處有兩道身影騎馬而來,一男一女,男的俊美瀟灑,女的嫵媚動人,可謂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
兩人都配有長劍,目有精光,呼吸綿長,看起來不是俗人。
張九陽卻沒有在他們身上感受到法力波動,但有種奇特的氣息,沒有法力那般精純博大,更像是五穀之精,血肉之氣。
女子騎馬見到了張九陽,她能看到敖芽,卻看不到阿梨,在兩人剛出現的時候,阿梨就提前鑽進了陰偶中。
看到敖芽這麼小的女孩子,卻在馬背上濕漉漉的,十分可憐。
當有蟲子飛過時,她還張嘴吃下,顯然是餓極了。
“喂,你女兒才這麼小,怎麼能淋雨呢?”
見張九陽素衣布衫,還戴著木簪的樣子,以為他是沒錢,便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
隨手一甩,碎銀好似暗器釘入了張九陽身旁的樹木中,入木三寸。
“給你女兒買些好吃的,再煮點薑湯,彆讓她感染了風寒,伱也是的,怎麼能帶著這麼小的女兒一起行走江湖呢?”
她搖搖頭,望著敖芽肉嘟嘟的可愛臉蛋,憐憫道:“前麵有座客棧,趕緊帶著她休息一下吧。”
“多謝女俠。”
張九陽並未解釋,隻是出於好心提醒道:“前麵的那座客棧,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女俠最好還是不要去住。”
女子還沒說話,她師兄已經騎馬趕到,灑然笑道:“我們嶺南雙俠走遍大江南北,什麼危險沒遇過,就算是一座黑店,照樣住得!”
他拍拍腰間的寶劍,豪氣乾雲道:“這位兄台,你儘管和女兒去住,我保你平安!”
張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