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確定……自己吃定我了?”
張九陽冷哼一聲,雖無法掐訣,但隨著心念一動,法力運轉,他的身上驟然亮起一道道古銅色的光澤。
不滅金身!
繡娘暗自一驚,手中的針線竟然無法再拉動,好似那不是肉體凡胎,而是一座鐵塔,一道雄關。
鋒利的黑線在張九陽的身上摩擦著,將白衣切割出一道道口子,卻割不破古銅色的血肉,隻能留下一道道白印子。
張九陽猛地發力,不滅金身的秘術下,他不僅渾身上下刀槍不入,還力大無窮,雖然尚比不上金剛龍象的嶽翎,但和其他人比起來也堪稱是怪物了。
砰!砰!砰!
那些黑線開始崩斷,被他以蠻力強行掙脫,宛若巨獸出籠。
吼!
白虎飛撲而上,迎麵而來的卻是一個泛著古銅光澤,流轉璀璨雷光的巴掌。
不滅金身+掌心雷!
白虎直接如斷了線的風箏,被生生抽飛了數丈遠,撞倒了數麵牆壁,額頭上有著一個明顯凹陷進去的巴掌手印,毛發上更是烏黑一片。
縱然是張皮,此刻也是暈乎乎的,眼冒金星。
張九陽目露凶光,雙手雷光璀璨,響著尖銳的雷鳴,有著不滅金身的加持,他可以放心地催動更多雷氣,而不必擔心會傷到雙手。
轟隆!
雷氣之盛,甚至讓空中都隱隱有感,響起淡淡的雷鳴。
壓力瞬間來到了繡娘身上,她沒有想到一個第三境的人,竟然會如此難纏,這個張九陽,到底掌握著多少門神通?
而且每一種法術都堪稱精深,威力不俗,十分玄妙。
簡直就是一個怪胎!
千鈞一發之間,她瞳孔中綻放幽光,直勾勾地望著張九陽,似是在催動某種秘法。
嘴巴微啟,念出一道道咒語,然而人的耳朵卻無法聽到。
這是一種十分奇異的迷魂之術,可以忽視肉身防禦,直接侵入元神和魂魄,中術者的元神若沒有施術者強大,就會淪為傀儡,乖乖聽其命令。
這也是繡娘最壓箱底的手段了。
須知元神比拚,最為凶險萬分,稍有不慎,便會遭受到極大的反噬,放到江湖之中,便是兩個人的內力比拚。
強者勝,弱者敗,容不得絲毫取巧。
繡娘有自信,張九陽就算手段再多,也隻是個第三境,還處於養大藥的階段,精氣神三花尚未臻至成熟,如何比得上她這個已經煉成大藥,修成金丹的四境修士?
她的思路並沒有錯,之前沈家那個姓趙的第四境,就是被她用這迷魂之術給殺掉的,四境之下,絕沒有人能和她比拚元神。
可惜她遇到的是張九陽。
刹那間,她看到了一片熊熊燃燒的火海,好似銅牆鐵壁一般橫亙在張九陽的元神周圍。
最恐怖的是,她看到了張九陽的元神眉心,緩緩睜開了一隻流轉著赤焰的眼睛,如神明一般威嚴莫測,好似九天之上的仙佛,朝著人間緩緩垂眸。
轟隆一聲,她感覺自己的魂魄似乎碎開了。
……
神居山。
畫皮主已經是遍體鱗傷,鮮血將那襲黑袍徹底浸透,不斷流向腳下的地麵。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狼狽和淒慘。
刀痕、槍痕、爪痕、火燒、雷劈……
如果不是他法力高深,精通許多護身之術,恐怕現在早已成為了一灘血泥。
龍吟聲起!
白龍那雙琉璃色的瞳孔中氤氳著水澤之氣,好似雨後的雲夢大湖,蔚藍深邃,一碧萬頃。
畫皮主一怔,在那雙瞳孔的注視下,他仿佛置身於無邊巨浪中,整個人天旋地轉,目光有些失神。
“斬!”
一道冷喝聲響起,就在他走神的那一瞬間,嶽翎已經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稍縱即逝的機會,在聲音響起之前,刀光已然逼近。
畫皮主猝然驚醒,掙脫了敖璃的水澤幻術,那隻陰鷙的眼睛瞬間充滿了血色,發動了某種幻術。
嶽翎手中的刀微微一頓,然而刹那後她便掙脫了幻術,左目醞釀雷霆,右目燃起金焰,青絲狂舞,勢如破竹,當真如明王降世,剛猛至極!
儘管立刻施展了遁術,但重傷之下,畫皮主的反應還是慢了一些,他的左腹處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痕,血液好似泉水一般流下,染紅了地麵。
“好快的刀,好強大的意誌。”
縱然是畫皮主,此刻也不得不為之震驚。
早就聽聞欽天監出了一位不世出的奇才,號稱明王,雖是女子之身,刀法之剛猛卻舉世無雙。
陣法之中,對他威脅最大的自然是諸葛雲虎,但這嶽翎的鋒芒卻絲毫不容小覷。
難怪老鬼會死在此女手中。
再加上一頭虎視眈眈的白龍,這樣的陣容,他確實有些吃不消。
“他已經快要到極限了,諸位,今日一起斬了此魔!”
嶽翎執刀上前,殺氣騰騰,龍雀刀上的火焰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鬥誌,變得更加洶湧,甚至響起了嘹亮的鳳鳴。
眾人皆是精神一振。
唯有諸葛雲虎,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他一直在默默觀察著畫皮主,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畫皮主表現得太冷靜了,沒有那種困獸猶鬥的掙紮,好似在等待著什麼。
他在等什麼?又能等什麼?
諸葛雲虎想不明白這一點,卻也知道,現在是除去畫皮主千載難逢的良機,絕不容失。
天樞旗再揮。
他甚至不惜燃燒精血。
天上星光如雨落,北鬥七星降下輝光,落入陣法之中,讓威力再次提升了一個台階。
一時間,畫皮主凶險萬分,儘管各種神通信手拈來,卻也隻有招架之力,全無還手之功。
甚至於本就重傷的身上又添了許多新傷。
但那隻陰鷙的眼睛卻閃過一絲瘋狂和激動的光芒。
再堅持一下!
快了,就快了!
……
“奴婢叩見主上!”
月夜之下,沈府之中。
繡娘虔誠而卑微地跪在張九陽腳下,乖巧柔順如一隻母狗。
張九陽眉心天眼如炬,俯瞰著她,聲音冷漠而霸道。
“帶我去畫皮主的老巢。”
“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