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中。
繡娘來回踱步,不斷看向盤膝閉目的張九陽,神色中透著一絲擔憂和焦急。
元神比拚,最是凶險,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直到現在,她都仍然無法說服自己,一個第三境,該如何戰勝畫皮主的元神奪舍?
哪怕主人有著天眼庇佑也不可能。
隻是她無法違抗張九陽的命令,故而隻能聽令行事,但心中又擔心到了極點,十分矛盾。
不知過了多久,她注意到張九陽的眼睛微微顫動。
分出勝負了!
一瞬間,她如臨大敵,手中多了一根銀針,眸光閃過決絕之色。
如果醒來之人是畫皮主而不是主人,那她就準備玉石俱焚,拚上性命也要為主人報仇。
張九陽緩緩睜開眼眸,目光湛然明亮,平靜中透著一絲笑意。
熟悉的感覺讓繡娘心中大喜,主人竟然贏了?
阿梨從陰偶中飛出,目光狐疑地盯著張九陽,試探道:“九哥,你還記得曾經欠我的三千兩黃金嗎?”
張九陽滿臉黑線,伸手狠狠敲了她一下。
“胡言亂語,屁股又癢了是嗎?”
阿梨捂著腦袋,感受著那熟悉的力道和角度,眉眼彎彎,徹底放下心來,她撲入張九陽的懷中,像一隻幼獸那般拱著腦袋。
“阿梨就知道,九哥你還沒娶老婆呢,肯定不會輸!”
張九陽摸摸她的腦袋,搖頭笑笑。
但隨即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阿梨仰著小臉,十分認真道:“九哥,我聽說元神比拚很容易失憶,你可能忘了,那三千兩黃金——”
張九陽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
小姑娘還在掙紮喊冤。
“阿梨為你流過血,阿梨為你拚過命,九哥,你可不能說話還不算數呀,那是阿梨的買命錢!”
說著她頭上不知何時插了一根稻草,哭戚戚道:“我要賣身葬兄!”
張九陽直接將她收進了陰偶中,再貼上一張五雷符。
瞬間耳朵就清淨了。
這小家夥,大敵過後又開始不正經了。
繡娘虔誠地跪下,叩首道:“恭喜主人殺死畫皮主,從今往後,這世上就再沒有畫皮主這號人物了!”
她現在對張九陽是越發崇拜,已不完全是迷魂之術的效果,實在是張九陽做的事深深震撼到了她。
“不,畫皮主這號人物,還要繼續存在。”
張九陽的聲音悠悠響起。
繡娘一愣,而後抬起頭,似是明白了什麼,笑道:“奴婢明白了,從今以後,畫皮主的手下、勢力,以及這麼多年積累的底蘊,都將屬於主人!”
“您就是新的畫皮主!”
一邊說著,她一遍恭敬地獻上了一根流轉著輝光的龍筋,道:“主人,這是棕三的龍筋,亦是它的原形,請主人收下!”
張九陽伸手接下,剛一碰到,就覺得有股奇異的力量湧入體內,煞氣和血氣極重,但也有股難以言喻的神性。
想起洞陽湖邊的那個撈屍人,他心中恍然,棕三這些年可是沒少被人供奉,再加上赤龍之軀,多少也染上了一絲神性。
毫無疑問,這根龍筋異常珍貴,是無價之寶,但也十分邪性,一般人根本鎮不住。
握著它,張九陽的耳邊隱隱聽到了龍吟之聲,看到了一片屍山血海,無形的怨念衝擊著他的神智。
好在他身負天眼,有天火庇佑元神,故而能不為所動。
換做其他第三境的修士,恐怕此刻就要走火入魔,心智大亂了。
“好寶貝!”
張九陽將這條龍筋暫時收了起來,有機會準備找人幫忙煉製成法寶,隻是這龍筋太過珍貴,得尋一位煉器大師才行。
“對了,那張仙人皮呢?”
張九陽四下望去,看到密室中空空蕩蕩,立刻出聲問道。
畫皮主原先是附身在仙人皮中,元神出竅後,那張仙人皮應該就留在密室中才對,怎麼會消失不見了?
這可是屍解仙的人皮,蘊含著部分第八境的力量,對張九陽來說,它才是此次最大的戰利品。
繡娘立刻惶恐道:“回主人,剛剛不知為何,那張人皮突然自動飛走了,奴婢根本攔不住,看方向,應該是神居山那裡。”
張九陽心中一動,難道隨著畫皮主的死去,這張仙人皮就繼續回去鎮守大墓了?
說起來,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那座大墓中到底有什麼。
當真是令人好奇。
頓了頓,張九陽又問道:“我打坐了多久?”
“回主人,您一共打坐了七日半。”
七日半?
張九陽暗自吃驚,識海之中他和畫皮主的鬥法並沒有這麼久,但現實中卻已經快過去了八天,可見元神爭鬥有多麼凶險,連對時間的感知都出現了錯誤。
“去將畫皮主剩下的手下全部召集起來,另外,將散落在外的畫皮整理出一份名冊。”
“是!”
沒過多久,繡娘就將剩下的畫皮全部召集,雖然有不少死在了棕三的手中,但仍然還有一批精銳活了下來。
四境的有繡娘、兩位剝皮匠,三境的有足足數十位,皆是繡娘訓練出來的精英。
甚至還有一些年齡尚幼,修為較淺,但資質不俗的苗子。
這些人常年接受畫皮主的思想灌輸,對其十分忠心,甚至堪稱是狂熱和崇拜。
“拜見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