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閻浮山。
八道身影高坐於王座之上。
“畫皮主怎麼沒來?”
山君率先發問,望著空蕩的第八王座,聲音有些疑惑。
以往畫皮主從未缺席過任何一次黃泉聚會,而且每次聚會都會給他帶來最愛吃的心臟。
看來這次的心臟是吃不到了。
雙麵佛的目光望向張九陽,淡淡道:“那就要問問閻羅了。”
眾人的目光皆望向第九王座,那裡坐著一道玄袍鬼麵,戾氣如淵的身影,雲煙下的雙眸赤紅如玉,有一種攝人心魄的魔力。
“老衲聽說閻羅也到了揚州,和畫皮主發生了衝突,不知他現在如何了?”
張九陽冷冷地望著他,腹語宛如雷震。
“死了。”
刹那間,雙麵佛瞳孔一凝,可他隨即就搖頭笑道:“閻羅說笑了,如果畫皮主死了,黃泉令一定會擇新主,那今日要來的,就不止是第十天乾了。”
張九陽冷哼一聲,道:“算他運氣好,又被他逃過一命,此刻恐怕正在某個角落裡養傷吧。”
聞聽此言,眾人表情各異。
有人更加忌憚,有人麵露振奮,還有人則是無動於衷。
雙麵佛和山君心中凝重,就連月神也深深望了一眼張九陽,在畫皮主的地盤上還能強勢將其擊敗,這位閻羅的實力,當真是深不可測。
恐怕他已經觸摸到了第七境的門檻。
“老九,還得是你呀!”
老七豎起了大拇指,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道:“真他娘的猛!”
“閻羅,大家同屬黃泉,畫皮主雖然算計過你,但你也兩次將其打傷,正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便算了吧,如何?”
山君試圖居中調和,打心底他並不想看到畫皮主被打死,畢竟一向隻有畫皮主才會勤勤懇懇地幫他收集心臟。
雙麵佛也念了聲佛號,道:“老衲也是這麼想的,二位都是黃泉柱梁,不如講和吧,從此井水不犯河水,閻羅意下如何?”
麵對兩位天乾的說請,張九陽淡淡道:“這老狐狸水平一般,逃命的本事倒是厲害,本座也沒有那麼多閒心再去追殺他,以後隻要他彆礙我的眼,本座也懶得和他再計較了。”
“當然,這隻是看在你二人的麵子,如果畫皮主敢再挑釁,那麼不管是誰說請,本座都不會再留手。”
山君和雙麵佛雖然不在他的小圈子裡,但張九陽不宜樹敵過多,該給的麵子還是要給。
通過畫皮主,他已經成功在黃泉內部樹立了威望,但想要成為領袖,光有威還不夠,還要學會恩威並施。
今日他賣兩人一個人情,來日就可以借此緩和關係,甚至拉攏分化。
雙麵佛和山君對視一眼,似是鬆了一口氣。
特彆是山君,心中還隱隱有些自得,覺得十分有麵子。
閻羅是何等霸道不可一世之人,卻也要賣他三分薄麵,讓他這位通天王麵上有光,暗暗得意。
一時間,對閻羅生出了許多好感。
“哈哈,等來年的通天宴,閻羅老弟可一定要來,本王會奉你為上賓,拿最好的寶貝來招待你!”
這就是張九陽立威的好處,一個素來霸道冷漠的人,態度稍微軟化一些,就能讓人受寵若驚。
而那種老好人,即便做了許多事,也很難被人看到或尊重。
“本座還沒說完呢。”
張九陽眸中的戾氣突然凝聚,道:“本座說了,讓他彆礙我的眼,所以下一次黃泉宴上,我也不想見到他,否則,我一樣宰了他。”
雙麵佛遲疑了一下,道:“閻羅,是不是——”
“這一點,沒得談,畢竟本座看到他就惡心。”
雙麵佛輕歎一聲,道:“老衲會幫伱轉達的。”
他有點擔心畫皮主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進而去報複閻羅,讓矛盾上升到不可開交的地步。
張九陽不再說話,心中卻是輕輕一歎。
畫皮主和閻羅注定無法同時出現在黃泉上,他現在隻能先想辦法拖一拖,日後必須要趕緊想個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見氣氛有些緊張,老七眼珠一轉,開始轉移話題。
“老九,這次聽說要來新人,那就是你來負責考核了,怎麼樣,你見過那個新人嗎?”
張九陽搖搖頭,道:“我也沒見過。”
他心中對那位第十天乾亦是非常好奇,從神居山大墓中逃出來的邪祟,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段時間,欽天監也去查過,然而並沒有什麼發現。
那邪祟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泥牛入海,沒有掀起半點聲浪,也沒有犯下血案。
似乎很老實的樣子。
但張九陽卻知道,能從那個大墓中逃出來,還被天尊選定為第十天乾的,絕不是什麼簡單之輩。
他隱隱有種預感,如果能搞清這位第十天乾身上的秘密,也許他就能距離真相更進一步了。
“奇怪,怎麼還不來?”
“這新人,比老九你的架子都大!”
老七忍不住發出一聲牢騷。
張九陽默不作聲。
不知過了多久,山下的黃泉突然生出波瀾,所有人皆神色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