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翎的聲音響起,望著龍女繼續道:“白泥鰍,收服一隻青鸞可不是容易的事,看來你這次出海,可是為張九陽操了不少心。”
“暴力女,你要是再叫我白泥鰍,我就把你收了當坐騎呢。”
龍女和嶽翎對視一眼,似乎隱隱又有股火藥味。
這讓張九陽頭都大了,她們不是之前已經和好了嗎?怎麼突然又吵起來了?
難道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們又發生了什麼事?
但好在她們現在已經不會再動手了,否則沈府恐怕就要被拆了。
夜半,醜時。
在唇槍舌戰中略遜一籌的龍女帶著敖芽離開了,但答應了會在三天後陪張九陽一起去東海之濱,和太陰交易鯨魚油脂。
甚至當張九陽試探性地提出要拿下太陰時,她也沒有絲毫異議。
但青鸞的事情,卻又說明她曾經出海過,目前來說,她的嫌疑確實最大。
隻是……
望著手中的曲譜,張九陽心中默然,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可以想象,為了創出這首《青宵引》,她必然是沒少費心思,甚至還出海降服了一頭青鸞。
最難消受美人恩。
如果她真是太陰,是一個背地裡無惡不作的邪祟,自己難道就能狠下心來與之決裂?
張九陽自己也不知道。
他心中有些低落,然而下一刻,一隻玉手嫻熟地提起了他的耳朵。
“張九陽,雖然咱們是在演戲,但你好歹現在也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婿,這樂譜就那麼好看嗎?要不要晚上抱著睡覺?”
嘶!
張九陽瞬間清醒了過來,苦笑道:“你誤會了,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什麼?”
“我在想黃泉的事,這次月神想要設局伏殺你,我在想該如何破局。”
出於某種私心,張九陽沒有告訴她龍女有可能是太陰的事,嶽翎的性子嫉惡如仇,對黃泉中的邪祟都恨之入骨。
他萬萬不想看到有朝一日兩女會自相殘殺。
“伏殺我?”
嶽翎有些好笑,又有些怒意,冷然道:“真是不怕死,我還沒徹底騰出手來去收拾她呢,結果她就要先撞我的刀口。”
“不要大意,月神的勢力不容小覷,她既然敢這麼安排,就說明有了一定的把握,不過你放心,隻要你還在揚州一天,她就不敢動手。”
嶽翎朗聲一笑,英氣的眼眸中毫無畏懼,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的人要是敢來,正好活捉幾個,順藤摸瓜!”
那聲音,不僅不害怕,還隱隱有著一絲期待。
似乎恨不得敵人趕緊來伏殺她。
“你是不是快要破境了?”
張九陽突然問道。
“算你還有點眼力。”
嶽翎微微一笑,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看上去心情不錯。
“本來我至少還要三年才能破境,但上次和畫皮主一戰,讓我有所頓悟,瓶頸鬆動了許多,破境……應該就在這幾個月了。”
張九陽精神一振,道:“不知道你和龍女誰會先修至第六境,最好都能破境,到那時咱們對上黃泉,勝算就大大增加了。”
“自然是我先!”
嶽翎斬釘截鐵道。
“為什麼?”
“因為我和白泥鰍打了一個賭,就賭這次誰先破境。”
“賭約是什麼?”
嶽翎突然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見張九陽還想追問,她擺擺手,轉移了話題。
“三日後,我隨你一起去東海之濱,暗中觀察一下那個太陰,雖然按你所說,太陰在黃泉中已和你結盟。”
“但邪祟就是邪祟,那幫人都是大奸大惡之徒,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陰謀?”
“萬一她要是對你不利,我和白泥鰍立即就宰了她!”
“嗯?怎麼了,難道是我說得不對嗎?”
嶽翎說完,卻發現張九陽有些沉默。
“三日後,你不能去。”
良久,張九陽突然出聲道。
“為什麼?”
“因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當下破壞雙麵佛和孫天馳的謀劃,甚至將他們殺了才是最重要的事,這次聚會我表現的太過強勢,恐怕雙麵佛要提前做些布置了。”
嶽翎立刻便明白過來,道:“我懂了,我這就親自趕去碧鳴山,暗中觀察,看看他們會做什麼手腳……”
頓了頓,她又道:“怪不得你會主動邀請白泥鰍陪你去東海,還是你想的周到,有她保護你,這樣我也能放心了。”
篝火繼續燃燒,兩人就這樣一邊聊著天,一邊守歲。
不僅是黃泉的事,更多的是漫無目的的閒談,甚至是生活中的瑣碎小事,比如敖芽開始換牙了,阿梨又用出了哪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成語……
他們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直至天邊泛起魚白,晨曦初現。
嶽翎熄滅火堆,在朝陽下伸了個懶腰,修長健美的身軀在紅袍下勾勒出窈窕的弧線。
一夜未睡,她卻依舊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守歲完了,張九陽,事不宜遲,我立刻就趕去碧鳴山。”
說吧她輕輕吹了一聲口哨,緊接著一匹雪龍駒飛馳而來,蹄聲如雷,神俊無比。
“也沒必要這麼急吧,至少給老夫人說一聲。”
張九陽一愣,而後出言勸道。
嶽翎翻身上馬,手提韁繩,瀟灑一笑。
“國事為重,守歲到現在,已經是我讓自己偷懶了。”
“再說,你張大人安排的事,本侯哪敢怠慢?”
她調侃一聲,便飛馬而出,依舊還是那般雷厲風行。
望著她朝氣蓬勃的身影,張九陽卻是輕歎一聲。
老實說,他並不想欺瞞嶽翎。
隻能默默祈禱,三天後東海之濱的相約,希望一切都能順利,太陰是太陰,龍女是龍女。
誰都不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