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九陽的劍尖抵在昆侖散人的脖頸上,眼中殺機凜冽。
他可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相反,這段時間龍女的離開,還有這些蒼蠅般糾纏不休的散修,讓他頗有火氣。
已經警告過一次了,不如殺了乾脆。
還雲中垂釣,給我一個教訓?
也就是欺負他沒什麼名氣,是修行界初出茅廬的新人,要是今天在這裡的是閻羅,保管這些人連看戲都不敢。
“下輩子,彆再這麼裝了。”
張九陽手中長劍一震,就準備取下對方的首級,沒有絲毫猶豫,仿佛劍下之人不是江湖名宿,而是路邊野草。
但就在這時,他眉頭微皺,轉頭望向身後。
“阿彌陀佛,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施主何不給他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一道身影出現,是個中年僧人,穿著黃色僧袍,腳踏芒鞋,麵容方正,對著張九陽行了一禮。
“貧僧白雲寺空玄,家師乃是降魔院首座通濟神僧,不知張施主能否賣小僧一個薄麵,讓我帶他回白雲寺清修,好化解其心中之戾氣。”
“如此,也算是張施主的一份功德。”
空玄和尚言辭懇切,看上去並不咄咄逼人,但說出的內容卻讓張九陽氣笑了。
你要是真慈悲,怎麼剛剛彆人搶劍的時候不見你出手,反倒是等他準備殺人了才過來做善人?
而且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搶走一位散修中的絕頂高手,度回去給白雲寺當打手?
“大師所言甚是,我這就把人給你。”
張九陽突然一笑,那笑容讓空玄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隻見劍光閃過,斬鬼劍瞬間抹過了昆侖散人的脖子,劍氣將其元神都斬成粉碎。
“你——”
沒等空玄和尚說話,張九陽腳一踢,將昆侖散人的屍體踹給了他。
空玄下意識伸手去接,然而剛一碰到屍體就麵色一變,屍體上裹挾的力道如雷霆萬鈞,而且還有火焰和劍氣,陽剛霸道至極。
砰!
空玄手臂一震,後退幾步,那屍體在兩種力量的僵持下直接炸成了肉泥,將他身上淋的滿是血汙。
“大和尚好狠的心連個全屍都不給人家留?”
張九陽執劍上前,眉心赤痕將其鎖定,雖未睜眼,卻已有了殺機。
空玄心中一凜,道:“阿彌陀佛,施主好重的殺心!”
“嗬嗬,難道你也想帶我去白雲寺清修一下?”
張九陽再次上前一步,一手執劍,一手握雷火雙符,正在考慮要不要把這個和尚給宰了。
事實上,如果不是考慮到會給嶽翎和沈家惹上麻煩,他早就動手了。
看西遊記的時候,最討厭的就是每當大聖要揮棒砸死妖怪時,總有神佛前來說情,然後輕描淡寫地就帶走了為禍一方的妖魔,說是會懲罰。
自罰三杯唄?
人家背景厲害,大聖也無可奈何,但張九陽可不會慣著這個叫空玄的和尚,白雲寺雖然厲害,但同屬於頂尖宗門的萬符樓他又不是沒滅過。
隻要你還在四境,不管是誰他都敢殺。
空玄已經感受到了那股真切的殺機,之前他身為旁觀者尚且看不明切,但當直麵張九陽時,他才知道眼前這個人有多麼可怕。
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他似乎真的敢動手?
空玄知道自己是遇到狠人了,一時間佛心蒙塵,不斷預警,整個身子都繃緊了。
隻是讓他道歉退讓,麵子上又過不去,而且還會損了白雲寺的威名。
而不退讓,對方似乎真的敢殺人!
這些年,仗著白雲寺和師父的威名,再加上四境的實力,他走到哪都是被萬人追捧,尊為大師,從不曾想過,會有人會如此不賣白雲寺的麵子。
就在他騎虎難下,陷入兩難之間時,幾道聲音突然響起。
“師叔,妖人厲害,我等助你!”
“師父,咱們布陣!”
“金剛伏魔陣!”
他帶來的那些年輕弟子義憤填膺,當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竟然直接向張九陽出手了。
糟了!
空玄心中一震,不出手還好,這一旦出手,當真是沒有轉機了。
張九陽本人就已經夠厲害的了,他背後的那位明王,更是如日中天,聲威直追他的師父通濟神僧。
麵對持棒朝自己殺來的那幾道年輕身影,張九陽看也不看,甚至反手將斬鬼劍收入了鞘中。
若是對付什麼阿貓阿狗都要拔劍,那也太小題大做了。
張九陽取出了腰間的玉簫,撫摸著溫潤的簫身,眼中露出一絲悵然。
而在那些年輕僧人眼中,還以為他露出了破綻,十分興奮,棍棒上流轉金光,來勢洶洶。
但下一刻,簫聲響起,是他很少吹奏的《亂滄海》。
簫音嘹亮激蕩,好似驚濤駭浪,刹那間,那些年輕僧人仿佛置身於一片汪洋洪水中,體內法力也仿佛走火入魔一般四處亂竄。
最可怕的是,他們的七情六欲也在這首《亂滄海》中被攪動,特彆是情欲,這幾個和尚明顯修為不到家,一個個麵上潮紅,眼神迷離,竟說出不少汙言穢語。
“妖道,住手!”
空玄大怒,如此下去,白雲寺恐怕就要淪為笑話了。
他來到眾弟子身邊,按住他們的穴道,而後盤膝坐下,口誦佛經,聲音洪亮浩大,宛如梵音,想要和張九陽分庭抗禮。
然而簫音卻好似狂風暴雨,一浪高過一浪,浩浩蕩蕩,無窮無儘。
一開始空玄的梵音還能與之對抗,但隨著時間推移,簫音越來越響,梵音越來越弱。
空玄已是麵如金箔,將法力催動到了極致,還用上了一隻木魚法寶助陣,卻也是收效甚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