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
“恩公!”
街道上,大傻春滿臉驚慌失措,不斷大聲喊著,甚至撞到了不少人,引得怨聲一片。
一個正在草藥攤子前駐足的中年道人突然轉過身來,有些詫異地望了他一眼。
“師父,那個人身上有什麼古怪嗎?”
道人身邊的童子注意到了師父的眼神,不禁問道。
中年道人輕輕揮動手中的拂塵,上下打量著那個模樣憨厚的男子,道:“此人目光呆滯,靈蘊晦澀,看起來並不是很聰明,但奇就奇在,他的臉上偏偏透著一股清氣,不應該呀。”
“什麼清氣,明明就是傻氣。”
一旁的草藥攤主歎氣道:“這人叫吳春,我們都叫他大傻春,腦子有些問題,但人還是淳樸的,倒也傻人有傻福,娶了個漂亮婆娘,好像還快生孩子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突然又發瘋了……”
中年道人又看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雖然對方麵有清氣,但神智有損是硬傷,注定和修道無緣了。
他轉過身繼續挑選藥材。
“恩公!”
或許是白色道袍的打扮,大傻春將他的背影看成了張九陽,仿佛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大傻春連忙衝上前,伸手拍向那中年道人的肩膀。
“大膽刁民,敢衝撞我家師尊?”
中年道人沒什麼反應,那童子怒喝一聲,右手掐訣,往左手腕上的銀鐲子上一指。
下一刻,那銀鐲子竟然活了過來,變成一條銀線小蛇,朝著大傻春咬去。
大傻春雖然修行了蟄龍睡丹功,但時日尚淺,連法力都沒有修出來,自然躲不過這一咬,被小蛇咬在了手掌上。
傷口迅速變黑,似乎這手鐲變成的銀線蛇有著劇毒。
道童得意一笑,將手一伸,那白蛇迅速爬回,又變成了一根銀鐲子。
中年道人則是搖頭笑笑,這個弟子哪裡都好,是修行的好苗子,就是頑皮了些。
這白蛇將軍法才傳他一月不到,竟然就修行入門了,確實不錯。
當然,身為道門中人,他也不會看著這個男人中毒身死,自然會出手幫其祛毒,隻是此人如此沒有禮數,小懲一番在所難免。
大傻春的臉上迅速變得蒼白,被咬的手掌更是一片青黑,還腫脹起來,看起來十分恐怖。
他身子搖搖晃晃,大腦昏昏沉沉,隻是擔憂妻子的安危,才靠著意誌力強行支撐著沒有倒下。
“恩公……”
即便被中了劇毒,他竟然還在一根筋地喚著恩公,仿佛有十萬火急的事情。
“放鬆心神,莫要驚慌。”
就在這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溫和平靜,十分富有磁性。
大傻春精神一振,是恩公!
“還記得我教過你的睡覺功夫嗎?用臥雲式。”
張九陽的聲音似乎有種奇異的魔力,讓大傻春心中的焦急迅速變得平靜,他下意識用出了蟄龍睡丹功中的臥雲式。
隻見他當街側臥,左手托腮,右手握外腎,左腿全屈,右手半屈半伸,心神凝定於下丹田之中,默數呼吸出入數。
三十六息後便進入了心息相依,神勿外馳,綿綿密密,不即不離的獨特境界。
“咦?”
中年道人驚詫一聲,望著突然擺出睡覺姿勢的大傻春,眸光中泛起波瀾。
這好像是道門睡功的姿勢,而且呼吸綿長深遠,若空穀幽風,頗得道家真意。
難怪此人麵有清氣,原來是學過道門睡功。
不過……
他淡淡一笑,氣定神閒。
小道童的白蛇將軍法雖然隻是初學,但好歹是他飛仙洞的真傳秘術之一,豈是隨便一個睡功就能祛毒的?
那也未免太小瞧他們飛仙洞的神通了。
果然,大傻春雖然用出了臥雲式,在神不外馳心息相依的睡功中,極大延緩了毒素的蔓延,卻還是無法將蛇毒祛除。
不過緊接著,大傻春又擺出了一個姿勢。
閉炁騰身,玉枕、腳跟和手掌著地,其他部位懸空,閉一口炁騰一次,連續騰身三次,而後還虛養靜。
雲龍三眠。
中年道人瞬間麵色一變,因為他看到對方被咬的傷口處開始流出一滴滴黑色的毒血,仿佛在被某種力量逼出體內。
好高明的睡功!
此人連法力都沒有修出,卻靠著這門神奇的睡功,硬生生破了白蛇將軍法的劇毒!
雖然小童子隻是初窺門徑,但看得出來,這個大傻春也沒學多久。
兩相比較,飛仙洞的白蛇將軍法,無疑被壓了一頭。
“可惡!”
道童臉上火辣辣的,他沒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法術竟然會被一個傻子給破掉,好勝心下,他再次驅動白蛇上前,準備再咬上一次。
中年道人選擇默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