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九陽下定決心破而後立,重修玄功之時,一道身影卻緩緩走到了宅院外。
來人頭戴儒冠,身穿儒袍,握著一本書邊走邊讀,手不釋卷。
他身材修長,高大,十分健碩,看起來有四十多歲,容貌清矍,氣質非常儒雅,雖兩鬢微白,卻依舊精力充沛。
不知不覺,他便來到了大傻春的家門口。
咚咚咚!
敲了幾下門,卻無人開門。
“有人嗎?”
他出聲喊道,但裡麵卻無人應答。
過了許久,門內才響起大傻春的聲音。
“是先生嗎?”
“是我。”
門被打開一角,大傻春見到孟先生,立刻露出親切的笑容,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孟先生曾經教過他和杜猴讀書,還教他如何辨認草藥,如何自力更生。
他無父無母,當年娶小玉時,孟先生就是他們的主婚人。
“小春,怎麼這麼久都不開門?”
孟先生放下手中的書,抬眸向著門內看了一眼,目光平靜。
不過院中空空蕩蕩,已經被阿梨施法遮掩了修行的痕跡,除非修為高過阿梨,否則什麼也看不到。
“先生,小玉她最近總是胎動,身體不大舒服,我在照顧她。”
孟先生點點頭,而後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笑道:“那看來我來的剛剛好,這是我按照醫經研製的安胎丸,以水服之,每日一粒,應該會有效果。”
“多謝先生!”
大傻春非常高興,如獲至寶。
孟先生點點頭,又道:“這幾日一直不見你和小玉,還有小猴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官府說城南醫館遭了劫,也不知道他有沒有事。”
說著他微微停頓,看著大傻春臉上的不安和猶豫,道:“小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大傻春嘴巴微顫,想把一切都告訴孟先生,但想起恩公和小玉的囑托,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孟先生倒也不生氣,他搖頭笑道:“那就不說,我去看看小玉吧。”
他邁起腳步,一隻腳踏入了門檻。
與此同時,門口的阿梨目光冷漠,眼中滿是殺機,手中的粉色雙刀已經蓄勢待發。
不僅是刀鋒,她懷中還有著那根瘋子爺爺的頭發,是九哥特意交給她的。
九哥說這個孟先生很可能有問題,一旦不敵,立即動用這根救命的發絲。
“先生,小玉她剛睡下……”
孟先生已經進了院子,目光在四處打量了一番。
阿梨冷哼一聲,毫不猶豫地催動了雙刀上的大小如意神通,一把菜刀瞬間變長,最後鋒利的刀尖停留在孟先生的眼睛前。
而他的目光沒有一絲波瀾,整個人更是沒有任何異常,仿佛根本看不見阿梨和她的刀。
難道真的隻是個普通人?
這時,就連阿梨都有些懷疑了,如果是偽裝,那這份定力未免也太強了。
“既然她睡下了,那我也不便打擾,小春,我就先告辭了,這安胎藥若是有效,吃完了你再去找我。”
孟先生淡淡一笑,轉身向著門外走去,同時翻開那本古籍,繼續邊走邊讀,身影逐漸遠去。
阿梨轉動著大眼睛,派遣兩個猖兵悄悄跟上,打探底細,自己則繼續守在九哥身邊。
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九哥的安危更重要,其他的人,她也不放在心上。
“咦?我的藥呢?”
大傻春回過神來,才發現剛剛先生給自己的安胎藥竟然消失不見了,他找遍了四周都沒有找到。
阿梨倒掛在房梁上,望著不斷找藥的大傻春,吐了吐舌頭,然後一刀將那藥瓶斬成了粉碎,還讓會噴火的猖兵又燒了一遍,直到變成灰燼才作罷。
防患於未然。
什麼貓膩,都彆想騙過她阿梨的火眼金睛!
……
時間漸漸流逝。
張九陽之前幾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勢修到了第三境,但在這第四境結金丹卻遇到了挑戰。
他修行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日落月升。
他依舊盤膝而坐,外在的金光已經肉眼難見,他全部的金光都在內斂,血肉都仿佛變得透明,可以看到丹田處有一團火,火焰之中,則是一顆快要成形的內丹。
隻是那內丹卻不是金色而是黑色,仿佛煉製失敗後的焦炭。
若論品相,彆說和之前的純陽金丹相比了,就算是下品金丹都不如,是一顆即將炸爐失敗的死丹!
但張九陽卻十分平靜,甚至嘴角上浮現出了一絲微笑。
內景之中,他的元神就站在丹爐前,凝望著這尊快要炸爐的‘大藥’,眼中露出一絲期待。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他在等一樣東西。
不過就在這時,他隱隱聽到了女人的慘叫聲,好像是小玉的聲音。
一瞬間,張九陽就意識到,很有可能是她又胎動了。
“不應該呀,我那張五雷符,怎麼會這麼快就鎮不住了?”
張九陽心中泛起一絲擔憂,他是用狐尾筆蘸著大日金液畫的五雷符,就算那小白骨十分詭異,但
鎮壓個十天八天的,應該也不是問題。
可現實是,白骨精又開始喊疼了。
張九陽心中一凜,難道是那個暗中布局之人終於忍不住出手了?聽著白骨精的哀嚎,又望著那尊熊熊燃燒的丹爐,張九陽輕歎一聲,隻能選擇兩耳不聞窗外事,專心突破。
現在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容不得半點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