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僧通濟,白雲寺降魔院首座,見過二位施主。”
通濟雙掌合十,躬身行禮,雖然是名震天下的前輩,卻對這兩個後輩非常客氣。
“欽天監,嶽翎。”
“張九陽。”
對方以禮相待,張九陽和嶽翎自然也不會怠慢,更何況剛才三人還一起並肩作戰,逼得格桑尊者立地圓寂。
“嶽監侯,久仰。”
通濟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嶽翎身上,此刻火焰盔甲散去,她身著一襲櫻紅色的修身戰袍,外罩黃金甲,劍眉星目,英姿颯爽,高挑的馬尾在風中輕輕搖晃。
“喂喂,你這和尚六根不淨呀,我夫人你看什麼看?”
張九陽眼睛一眯,腳步一踏擋在嶽翎麵前,手中斬邪劍輕吟,散發出一縷縷令人心驚膽顫的鋒銳劍氣。
一絲劍氣垂落,便足以切金斷玉,崩山裂石。
寶葫蘆中定終身。
對張九陽來說,嶽翎已經是自己未過門的娘子,連洞房都提前入了,她便是自己的人了,自然不容彆的男人覬覦。
哪怕是個和尚!
“張九——”
“夫人,咱們一起出手,砍了這淫僧!”
張九陽拉住她的手,像是宣誓主權般緊緊握住。
嶽翎星眸璀璨,打量著張九陽,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神色,倒也沒有拒絕。
畢竟比這更羞人的事情都做過了。
她心裡反而覺得有一絲新奇,從小到大,很少有人敢不問自己的意見就直接幫她做主。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她父親,她心中也會生出不快,關係差點的可能直接就動手了。
可是現在,她心中卻似乎並不惱怒,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異樣。
原本還可以用假裝夫妻做遮羞布,但現在,她似乎有些說不出口了。
“咳咳,張施主誤會了,貧僧並沒有那種心思,純粹隻是同修明王法,對尊夫人敬仰已久,今日得見,實為幸事。”
通濟神僧並未聽說過嶽翎嫁人,但見兩人眉宇間情意暗藏,手掌緊握的樣子,便知道張九陽所言屬實。
想到此,他連忙端正神色,再也沒有看嶽翎一眼。
畢竟對一個出家人來說,長時間盯著一個女人看就已經很不禮貌了,若那女人還是有夫之婦,就更加失禮了。
見對方絲毫不生氣,還如此講究禮數,張九陽心中默默歎了一口氣,收起了那藏在最深處的殺意。
他起了殺心,倒不是因為對方一直盯著嶽翎看,他還不至於如此霸道,畢竟嶽翎雖然性子剽悍了一些,美貌上卻也是人間罕見。
他們一起出行時,彆說遇到的路人了,就連欽天監中都有不少年輕人會偷偷打量,張九陽要是因為這點醋意就要大開殺戒,那劍下早就不知有多少冤魂了。
生出殺心,純粹是因為格桑尊者圓寂前的那句話。
“你若殺了他,白雲寺會和欽天監反目,不殺他……嗬嗬,這可是道統之爭,容不下絲毫慈悲。”
張九陽當時就傳音問了嶽翎,她告知了明王法的秘密。
此道一山不容二虎,七境之後,便隻有一人能夠修成,這就意味著,嶽翎現在最強的競爭對手,便是眼前的這位通濟神僧!
所以他看似嬉笑怒罵,為一點小醋就提起劍鋒,實則是殺心暗起,想為嶽翎掃清這位將來的大敵。
可他終究是有原則有底線的人,通濟剛剛還和他並肩作戰,現在又禮敬有加,他挑不出刺,便收起了殺心。
嶽翎走上前來,靜靜注視著通濟,聲音鏗鏘有力。
“一年後,京都玉皇山上,敢來嗎?”
這是戰書。
“幾月?”
“七月十五。”
通濟掐指一算,皺眉道:“那好像是道門舉辦羅天大醮的時間。”
羅天大醮身為道門最高盛會,他雖然不參加,但也有所耳聞,常常關注。
“敢來嗎?”
嶽翎沒有多說,隻是淡淡地重複了那三個字。
通濟眉心的日輪光華一閃,他雖然已有五十六歲,但在六境修士中,算是非常年輕的,正值當打之年,麵對宿敵的戰書,豈會退縮?
“好,明年七月十五,京都玉皇山,你我一戰,贏的人才是真正的明王。”
他眸中有戰意升起,多年修習的禪定似乎都不管用了,沉寂許久的熱血開始激蕩。
能將明王法修行成功的人,骨子裡都是極為好戰的,因為明王乃是佛門戰神,護教金剛,斬妖除魔無數,從來不曾輸過。
輸的人,自然不配再修明王法。
嶽翎聞言收起霸王槍,負手而立,淡淡一笑,拍了拍張九陽的手,傳音道:“把劍收起來吧,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你了解我的,這種勝利,我不會要。”
張九陽心中輕歎一聲,望著那道自信從容,豪氣衝天的身影,不禁有些驕傲。
他張九陽的夫人,就是這麼優秀。
那寧折不彎的傲骨,光明磊落的氣概,不正是她身上深深吸引自己的地方嗎?
同時他也有些暖意,他知道嶽翎為什麼會選在羅天大醮即將舉辦的這一天和通濟約戰。
因為嶽翎知道他準備開創宗門,並想借羅天大醮這個機會,一舉打出宗門威名,自然是關注羅天大醮的人越多,效果便越好。
還有什麼比東西兩大明王傳人決戰更吸引人的噱頭?
到時候,恐怕不僅是道門,就連天下佛門都要關注這次的羅天大醮,甚至包括那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都有可能出山。
嶽翎是想為他造勢。
“關於明王法,貧僧有一個問題困惑很久了,不知道嶽夫人可否為貧僧解惑?”
這聲嶽夫人叫得張九陽很舒暢,看不出來,這和尚還挺有眼色。
嶽翎瞥了他一眼,外人麵前,倒也不出言解釋兩人尚未成親的事情,給他一點麵子。
“什麼問題?能說的我或許會說,不能說的,我一定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