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天監,嶽翎。”
嘩啦!
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僧雖然沒見過嶽翎,但對於這個名字卻沒少聽聞,甚至可以說是如雷貫耳。
此女號稱是欽天監第一狠人,行事雷厲風行,剛猛霸道,據說落到她手上的案子就沒有破不了的。
誰敢阻攔她辦案,那杆威名赫赫的霸王槍可是不會留任何情麵。
眾僧都呆住了,有人聽到嶽翎這個名字,甚至直接後退了幾步,覺得周圍莫名多了一股殺氣。
通濟歎道:“這位便是嶽監侯,她身邊的是張九陽張真人,也是嶽監侯的道侶,他們二人本是想來寺中一遊,卻不想遇到了此事。”
頓了頓,他做出了決斷。
“此案讓欽天監來查可以,但隻能由嶽監侯和張真人來負責,其他人,貧僧信不過。”
嶽翎點頭道:“好,我會向監正來爭取此案的主辦之權。”
通濟點頭後,其他僧人就算心有不甘,此刻也不敢再提什麼意見,隻能帶著他們來到發現頭顱的現場。
隻是一路上,空玄望著張九陽的身影,露出感慨之色。
他終於認出了那是張九陽。
隻是和揚州時相比,對方幾乎可以說是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舉手投足間流露出的氣場竟然完全不下於師父,光芒耀眼,神采飛揚。
哪怕沒有說話,卻也一直吸引著不少人的目光。
之前那條可怕的黃金蟒,便是他的坐騎,被收入了其腰間紫金葫蘆中,那一幕可是被許多人親眼看見。
當真是仙家手段,深不可測。
更何況師父通濟神僧還稱其為張真人,對其的態度完全不像是麵對晚輩,反而是平等相處。
真人……那可是第六境!
難道隻是短短半年時間,張九陽就從第四境修煉到了第六境?這怎麼可能!
雖然他心中不願承認,但望著張九陽的背影,還是忍不住五味雜陳。
曾經擊敗自己的人,現在已經可以和師父並列而行了,而他隻能跟在身後……
兩人,已經完全不是一個世界了。
大雄寶殿。
剛一跨入其中,便有一股血氣撲麵而來,耳畔能夠聽到滴答的聲音,好似有水滴在不斷落下。
一攤血跡正在沿著地縫緩緩流淌。
殿中供奉著一尊一丈多高的鎏金佛像,是佛祖拈花一笑的造型,這也是禪宗的起源。
相傳上古之時,白雲寺的創派祖師曾跟隨佛祖修行,見佛祖拈花一笑而頓悟禪宗妙法,才開創出了禪宗一脈。
可如今,鎏金佛像拈花的手掌上,托著的是一顆血淋淋的腦袋。
“方丈師兄!!!”
儘管早有準備,但當真的看見方丈的斷首時,通濟還是忍不住怒喝一聲,悲憤交加,甚至連眼睛都變得通紅。
師父將他領進門時才九歲,常年閉關,都是方丈師兄在照顧他,如兄長般無微不至。
師父圓寂後,他因為修行明王法脾氣越發暴躁,惹出了不少禍事,都是師兄幫他擋了下來。
五境時,也是師兄力排眾議,讓他擔任了降魔院首座。
兩人不僅是師兄弟,更是親人。
刹那間,佛心動蕩,禪功告破,通濟雙眼血紅,體內騰的竄起一股無邊怒火,殺意衝天而起,席卷長空,瞳孔中的金焰幾乎化為了實質。
一尊巨大的明王法相在其背後浮現,煞氣驚人。
張九陽瞳孔一凝,意識到了不妙,通濟好像是修行出了問題,有走火入魔之象?
千鈞一發之間,一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探出,輕易穿過了明王法相,在其背後的大椎和曲垣穴上輕輕一點。
通濟精神一震,腦子中的殺意和戰意如潮水般退去,再次恢複了清明。
明王法相消散,那恐怖的氣勢也平息下來。
通濟轉身對著嶽翎躬身行禮。
“多謝嶽監侯出手相救,否則貧僧恐怕要沉淪在明王之怒中了。”
明王法雖然戰力極強,但風險也極大,雖然越是憤怒戰力便越強,但必須要保持一線清醒,否則就會走火入魔。
白雲寺曾經有位奇才便是如此,他也將明王法修煉到了第六境,後來在突破七境時陷入了怒火之中不可自拔,最後在山巔與自己的影子交戰,打了九天九夜,力竭而亡。
剛剛如果不是嶽翎果斷出手相助,幫他疏通了最關鍵的兩處行功大穴,他很有可能也會陷入那種困境。
嶽翎並未居功,她徑直走到佛龕前,一邊用那雙明亮的眼眸靜靜打量著佛手上的頭顱,一邊淡淡道:“一年之期未到,這種勝利,我不稀罕。”
而後她輕咦一聲,似是發現了什麼,直接跳上佛龕,毫不避諱地湊到斷首前,與那雙空洞的眼睛對視。
“張九陽,你快來看。”
“他的眼睛裡,似乎有著一道殘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