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玄素踏步而行，來到了姐姐的床邊。
因為是陰神出遊，那正在忙碌的穩婆還有丫鬟們都對其視若無睹。
姐妹倆時隔許久，終於又一次見麵，隻是這一次嶽翎的情況非常不容樂觀，躺在床上麵色慘白，身下的被褥都被鮮血浸透。
一盆盆的血水不斷往外倒。
換做普通人，這麼大的出血量早就要昏死過去了，也就是嶽翎體魄強健，修為高超，才能挺到現在。
即便如此，也已經把穩婆和丫鬟快嚇暈過去了。
“你們都下去吧。”
見到妹妹，剛剛還發出痛苦呻吟的嶽翎仿佛一下子就忘記了疼痛，她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卻在努力保持平靜。
玄素眼中泛起一絲波瀾，想起了姐妹倆小時候的記憶。
她一直是個堅強的姐姐，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麵無懼色，仿佛要替自己扛起所有的風雨。
她心中其實很矛盾，一方麵，是姐妹之間美好的回憶，另一方麵，卻是麵燃鬼王對明王的恨意。
身為麵燃鬼王的轉世，她曾和明王同歸於儘，結果兩人的魂魄糾纏在一起，轉世後成為了一母同胞的姐妹。
不過終究還是明王更勝一籌，在母親的腹中，嶽翎奪走了幾乎所有的元氣，留給她一個百病纏身的身體。
不能修行，不能劇烈運動，甚至情緒激動一些都有生命之危。
從小到大，她看似開朗，實則一直都活在死亡的陰影下。
後來國公府遇襲，她醒過來時已經被活埋在棺材中，死去活來，活來死去，最終耗儘了麵燃鬼王的力量，徹底死去。
如果不是天尊，她現在就真的身死道消了。
天尊給了她一個嶄新的，完美的身體，傳她法術神通，讓她能看遍世間美景，實現以前所有的心願。
可是……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興。
“小妹……”
嶽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和小時候一樣冰涼，甚至更加寒冷，有一股說不出的寒氣。
嶽翎一隻手緊緊抓住被褥，上麵青筋暴起，另一隻握著妹妹的手卻異常輕柔，仿佛生怕抓疼了她。
這並非特意為之，而是從小養成的幾乎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小時候的妹妹身體過於羸弱，因此嶽翎對其他人都是大大咧咧的，唯獨對這個妹妹是萬分的小心，捧在手中怕化了。
“佑生將為你接生的步驟都告訴了我，你若是不怕的話，我來試試。”
玄素眸光低垂，避開了嶽翎的視線，出聲打斷了她的敘舊。
嶽翎身下不斷有鮮血流出，甚至流淌到了地上，打濕了她的鞋子。
但玄素卻好像全無察覺，或者一點都不關心，神色冷漠。
“好。”
嶽翎沒有任何猶豫，隻有一個好字，卻說得斬釘截鐵，乾脆利落。
“小妹，你放心去做便是，就算不成功，我也不會讓你姐夫為難你的。”
頓了頓，她勉強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道：“我的遺言，他會聽。”
玄素紅唇微啟，似是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她掙開嶽翎的手，而後舉起了手中的撥浪鼓。
隨著鼓聲響起，嶽翎腹中的胎兒似乎也隨之開始挪動位置，自動調整胎位。
很快，胎位不正的問題就解決了。
鮮血也少了一些。
玄素眸光低垂，閃過一絲掙紮，而後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金龍剪……
屋外。
張九陽並未放鬆心神，相反，他閉目凝神，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房間中。
一直深藏不漏的太極圖神通也伺機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