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天臨冷靜看著眼前新的靈草。
江聽玄之前給付甜甜傳訊邀她一起去芒山秘境曆練,她拒絕了,這位神子之後便自個領著麾下弟子去了,本以為這次論道之宴他不會過來,沒想到他竟這時候趕回來。
還打到了新的靈草,想來這次探秘收獲頗豐,真是令人羨慕的運氣啊。
心中腹誹幾句,伏天臨露出有些虛假的微笑,聲音淺淡疏離:“不好意思啊江師兄,我並非想拂你的意,可那株靈草我已請丹道大師煉成了丹藥,隻怕是不能同你換了。”
江聽玄皺眉,“丹藥也可。”
“那爐丹藥品質極高,隻出了三顆,我已經用了兩顆,剩下一顆,若是與師兄交換,我倒是沒什麼,隻是怕師兄吃虧。”
他話說得客氣,語氣卻帶著些說不出的散漫。
江聽玄眉間褶皺愈發深刻。
靜默稍許,他冷聲道:“那就一顆。”
他不欲與伏天臨這等人爭辯。
“好吧。”
伏天臨淡淡一歎:“既是師兄所求,我便換給師兄吧。”
他慢條斯理地接下那株靈草,然後從芥子戒中拿出一個小玉瓶遞給他。
江聽玄把靈草給他,接過玉瓶,打開看了一眼,才重新塞上瓶塞。
伏天臨被他的動作逗笑了,他微嗤:“師兄這是何意?我難道還能給你假的不成?”
江聽玄麵無表情,聲音也毫無波動:“你自是知道我給誰,仗著偏愛有恃無恐,假的也無可厚非。”
他的話很明白,這丹藥他自己用不上,修習幻術之道的人他隻認識付甜甜,丹藥給誰不言而喻,而伏天臨仗著付甜甜喜歡,便是放顆假的隻怕付甜甜也不會說什麼。
伏天臨本沒有這麼想過,可聽他一說,竟然覺得還挺有道理。
早知道給付甜甜,反正隻是左手倒右手的事,便是隨便放顆辟穀丹其實也沒什麼。
不過這想法隻是一掠而過,他還不至於那麼缺德,畢竟收了死對頭的靈草。
自覺坑了死對頭一大顆稀有靈草,伏天臨難得對他有些友善,雖然這情緒十分短暫,但他還是正色了幾分,微笑道:“師兄言重了,我伏天臨雖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至於如此苛刻。”
略略停頓,他又道:“這樣吧,既是給她,又隻有一顆丹藥,我便給師兄添些東西。”
思索稍許,他從芥子戒中拿出一個小盒,打開給江聽玄看了一眼,他道:“這些幻夢石是我先前在夢幻城所獲,就給師兄做添頭吧。”
其實這些幻夢石就是之前和江聽玄他們一起打的,不過他用了一些,盒子裡還有十顆,反正都長一樣,他不怕江聽玄看出來。
神子目光似乎染上了些許深沉,大約覺得他不像這麼好心的人,這十顆幻夢石雖然比不上靈草珍貴,也遠遠不是‘添頭’可以形容的,伏天臨的‘渣男’形象在他心中深刻無比,他實在無法認為他會突然潸然悔悟才拿出這些東西。
見他眸光有些奇怪,伏天臨笑了笑,語氣雖然淡漠,倒是敞亮:“師兄,我雖冷漠無情,卻也不是那等斷情絕愛之人,難道你真以為我對甜甜便如此冷酷?她為我所做,我也是知道的。”
見江聽玄不太相信,他無奈彎唇:“我不像師兄這樣生來榮光,師兄,你懷著萬眾矚目來到這個世界,又怎會明白我等微末崛起之人的苦楚,我自是不像師兄這般良善,也沒有這個資格。今日所說之話,也是因為師兄待她好,便多說了幾句,師兄若不信,沒聽過便是。”
言罷,他不再提起,隻把手裡的幻夢石給了他,便轉過身去看其他天驕。
直到他們交換完成,原本在對罵的寂靈幽與冷清靈才從寂靜中重新回過神來。
寂靈幽也顧不上罵她了,她咬著唇角,眼眸含淚,走到江聽玄與伏天臨中間,若泣般道:“師兄,幽兒不是這樣的人。”
伏天臨因為死對頭趕上門送羊毛,對她的關注稍淺了些,聞言隻是點點頭,裝作認真,實則有些敷衍道:“嗯,你不是。”
他主要在看手裡的靈草是什麼效用。
江聽玄則更不用說,連看也沒看她一眼,隻麵容冷漠凝視了伏天臨一會兒,不知對他方才那番話信了沒有,收起幻夢石,他轉身離開,一刻也未多留。
他離開之後,冷凝的山巔才恢複了一些人氣。
方才還在與冷清靈論道的洪廉道臉色微微有些黯然,突然失去了論道的興致。
“江師兄修為怕是又高深了許多。”
與江聽玄生在同一個時代,真是一種悲哀。
伏天臨打量完手裡的靈草,迅速收起,餘光瞥了他一眼,笑道:“怎麼?洪師弟怕了?江師兄也不過是肉-體凡軀,你如此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真神下凡。”
“伏天臨,你少口出狂言,你也不過是江師兄的手下敗將而已。”
伏天臨輕笑一聲,對他的話根本毫無動容,“我入宗門時江聽玄就已是神子,如今我已是首席,你以為我是你這等廢物?”
“你——”
洪廉道本來沒有動手的欲-望了,可聽他這麼一說,他真想撕爛伏天臨那張桀驁張狂的臉。
不等他動手,方才沒吵完的冷清靈立刻訓斥道:“閉嘴。”
斥完洪廉道,她又繼續看著臉色有些難看的寂靈幽,依然開口就是罵聲:“賤-人,過來受我一劍。”
寂靈幽本就心中憋著一口氣,又聽她如此挑釁,她咬著牙推開身邊侍女,手掌虛空一握,一把青玉長劍便出現在她手中,她執劍掠去:“你這蕩-婦,我要殺了你!”
場中氣氛頓時又活躍起來,仿佛方才江聽玄的插曲隻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