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同仇敵愾、想著告狀的伏天臨麵色訕訕,在他冷淡目光中又爬到床邊,規規矩矩地脫了鞋擺在床邊,還給他將被子上的灰塵拍乾淨,這才跪坐在床邊,依然擺出正色麵容。
他關切道:“玉哥,你現在可以動了,是不是力量又恢複了不少?可那個曇他一直養精儲銳,你現在是他的對手嗎?”
萬俟仙王雖然對那幽夜曇花不喜,但他顯然不傻,聽伏天臨這麼說,仙王大人語氣有些低:“怎麼,你恨不得我現在就殺去十萬大山?”
“沒有!”伏天臨指天發誓:“我單純是擔心你而已。”
萬俟仙王這才收回有些幽暗的視線,淡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家夥,你還嫩得很。”
“是是是,比起你,我當然還嫩。”
這本是一句恭維話,結果不知道是哪兒沒說好,萬俟仙王眉心微皺,語氣突然又惡劣起來:“你再在心裡喚我‘老妖怪’,本座現在就捏死你。”
伏天臨:“?”
這人怎麼還有被害妄想症呢?
天地良心,他這句話真是恭維,一點罵人的意思都沒有,說這句話的時候當真沒在心裡罵他老妖怪。
首席不由分辨道:“阿玉,就算你是仙王也不能冤枉人吧?”
“難道你沒在心裡這麼喚過本座?”
那當然是喚過,可這一句確實沒這個意思。
伏天臨仿佛受了奇恥大辱,又據理力爭:“那是以前,是,我是這麼喚過你,可這一句沒有就是沒有,你汙蔑我!我伏天臨長這麼大還沒被人這麼汙蔑過,萬俟玉,我要和你絕交!”
“好啊。”
萬俟仙王如今已十分熟悉他這番作態,連他的說話路子都一清二楚,聞言也不說第二句,當即便高聲道:“萬俟琰,送他出去。”
“彆彆彆。”
伏天臨沒想到他現在竟然變成了這樣,果然是有了力量就變壞,他歎了口氣,又伏低做小:“是我不好,是我有過。”
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受了多大委屈。
仙王大人輕哼了聲,也不再糾結這事,隻道:“本座雖然距離恢複巔峰時期還有不少時間,不過如今已能操控神軀做一些簡單的舉動,所以……”
他話還沒說完,伏天臨便陡然興奮接著說:“所以你可以把神軀借給我穿了?哇,玉哥,你真好,我好愛你,你果然大人不記小人過。”
“……”
萬俟仙王眼眸幽暗,靜靜凝視他良久。
他語氣染著幾分涼意,“除了從我這兒拿好處,你沒彆的想法了是吧?”
這話質問地十分明顯。
伏天臨這才緩下臉上的興奮之色,見他不應,撇了撇嘴,他又委委屈屈地開口:“我能有什麼想法?我是人你是魔,你是魔國之主,上古強者,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修士而已,難道我還能幫你教訓禦仙王不成?”
這倒也是實話。
不過這顯然不是萬俟玉想聽的。
仙王大人到底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旁的說再多也沒用,他微歎道:“付甜甜,咱們相識也算不得短暫,彼此之間也知道些老底,你難道除了這些告狀、討好處,就沒有彆的能同我說的?”
他這話聽來有些奇怪,伏天臨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他目光微愣了一瞬,才斟酌著說:“你是說……你想和我話家常?”
首席對他這種上古強者的喜好感到尤為奇怪,不過如今是人強他弱,他便也沒什麼不耐煩的想法,隻想了想,才道:“可我也沒什麼家常好話,要不我給你說說你離開之後,我在宗門中是如何混得風生水起、萬人敬仰,如今已然是下一任掌教繼承人?”
萬俟仙王:“……”
見仙王大人還是滿臉不太愉快的表情,伏天臨便苦惱道:“旁的我真沒什麼好說的了,難道你想聽我和江聽玄雙修的故事?”
他倒也不是不能說,就是怕玉哥聽得上火,然後脾氣更暴躁了,畢竟他是個萬年老處男。
果不其然,萬俟仙王一聽到‘雙修’、‘江聽玄’這幾個字眉頭便深深皺起,而後冷聲道:“你那師兄不是一向將伏天臨視為自己的兄弟,又將你和伏天臨視為一對、多有維護?為何突然又肯與你雙修了?你強迫他?”
其實尋常情況萬俟仙王是感知不出的,主要是這一次時間比較長,從修為上能體現出一些端倪,所以他才看出伏天臨不久前同人雙修過。
倒是伏天臨聽了他這話有些不逞:“我強迫他?阿玉,你說話要講證據的好不好,我什麼人,用得著強迫他?隻要我想,瞬間能找到千千萬萬個雙修道侶,男的女的都行,你信不信?”
這話萬俟仙王自然是信,畢竟他從來知道這小家夥是個什麼沾花惹草的性子。
他言語更低沉了些:“你將身份告知了你師兄?”
“那倒也沒有。”
伏天臨聽他說起這件事,也算閒聊,他語氣鬆快:“我之前和你說過,是與曇有關,這話也不算騙你,確實和他有關。十萬大山裡有一個地方叫落鳳崖,能照見真我,我本來不想去的,曇非逼著我去,結果照見真我,我的真我中沒有付甜甜,後麵你應該知道了,江聽玄是個正派之人,又視兩人為朋友,他接受不了伏天臨是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於是就和我決裂了。”
後麵的話萬俟仙王直接幫他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