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不得掌教氣惱,這兩人的對戰全是按那日伏天臨對戰夢玦淩的模樣來的。
彆說是同門師兄弟,就是敵人也很少有這麼凶殘的打法。
伏天臨出手便是衝著斬斷江聽玄手臂去的,神子閃避及時,倒沒被他斬斷手臂,不過在胸前留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狹長傷口,此刻已經被他自己冰封住,不再湧出血液。
伏天臨也沒好到哪裡去。
江聽玄被他抓住手臂,見無法脫離之後立刻反擊,欲血劍橫空一斬,直接在他脖頸上留下了一道傷口,許是劃開了動脈,伏天臨血流地比他還多。
隻短短幾招,兩人便身染鮮血,一襲素色衣袍化作鮮紅,而掌教則氣得在觀禮台上破口大罵。
但演武場上的兩個人沒有絲毫停頓。
一擊之後迅速以靈力封住傷口,又折返撞在一起。
首席眼裡的赤紅還沒退去,看神子的目光冷靜無比,隻十分之一息的時間,他已貼近江聽玄,手中長劍再次刺出,沒有絲毫聲音,隻有一絲細微的漆黑伴隨著鋒刃掠過,像是空間被斬出了一道裂縫。
天下武功,無快不破。
論攻擊力,風係比不上冰係,但速度會為其增加一絲鋒芒。
江聽玄亦是冷靜無比,眼前瞬間凝成了一麵冰盾,而他在冰盾之後迅速退卻,為自己尋找反擊的機會。
伏天臨刺穿他的冰盾,整個人如一道暗影穿過一片冰藍。
地麵上此刻已經凝結了一層薄冰,普通人連站都站不穩,但對他似乎沒有任何影響,他如一團煙霧般貼著江聽玄,如影隨形。
江聽玄沉著冷靜的聲音響起:“師弟,當心。”
嘴裡說著這樣的話,但他的舉動卻沒有絲毫遲疑或是手軟。
整個演武場似乎變成了一片冰雪世界,連地麵上的薄冰也一點一點浮起,化作無數邊緣鋒利的碎屑,將整個演武場都包裹其中。
觀禮台上的天極掌教立刻傳令下去:“你們幾個去結陣。”
演武場不小,但伏天臨和江聽玄的攻擊力很高,如果涉及到演武場邊緣,很可能會造成傷亡,至於掌教自己,他也得沉下心神,聚精會神地盯著,以免底下兩個混賬東西收手不及把對方弄死了。
兩個人戰鬥得這麼凶險,招招衝著死穴,有時候生死當真是一念之間的事。
伏天臨沒管外麵的事,他眼眸深沉地站在一片冰雪世界中,無數細碎鋒利的冰雪碎屑所帶來的鋒芒之意幾乎要刺破他的皮膚,讓他有種無處可逃的錯覺。
但首席反而露出笑容,也道:“師兄果然修為超絕。”
伴隨著他的話一起出現的是青色的微光,他整個人如同霧氣一般在江聽玄視線中飄然而散。
以神子的神識竟然無法感知到他身在何處。
江聽玄掃視一圈,沒有任何猶豫,那些細碎的鋒利冰雪便在空中交錯凝結,組成了一張鋪天蓋地的鋒利大網籠罩下來。
而在這千鈞一發之極,淡青色的光芒掠過神子身後,江聽玄來不及回頭查看,隻彎腰躲避,一道青色劍光瞬時從他背脊旁掠過,消失於空氣中。
此時那張‘大網’也籠罩了下來。
細碎冰雪紛飛墜落,‘大網’邊緣被斬出不大的缺口,直直落下,伏天臨的身形則在大網之外顯現出來。
江聽玄周身地麵被切割出無數縱橫交錯的印記,但很快又連帶著塵土被冰封其中。
伏天臨踩著這些縱橫交錯的痕跡,右手執劍貼身而上,左手卻無聲無息出現了一柄刀刃細長的短兵。
長劍橫空,被神子擋下,他左手迅速越過劍與劍之間的鋒利,將細長的鋒刃穿透防禦送入了江聽玄腹部。
神子同樣右手執劍,即便被兵刃入體也沒有絲毫動容,在伏天臨刺中他的同時,他左手光芒凝聚,之前落在地麵上殘留的細碎冰屑突然拔地而起,一瞬拉長,如無數細密銀針朝伏天臨掠來。
伏天臨感知到了濃密的冷意,但此時已經來不及拔劍離開,他立刻放棄了左手的冰刃,身軀後仰,避開鋒芒傳來的方向。
那些細碎冰屑一瞬掠過他身旁,沒有穿透他的身體,但還是在他側臉留下了無數道細長的割裂傷口。
首席頓時半張臉都被鮮血染紅了。
這一擊之後兩個人又很快隔開了一段距離,伏天臨站在冰雪波及較小的位置,伸手摸了摸臉上細密的傷口,感受著溫熱湧出的鮮血,他卻勾起唇角,笑道:“師兄,你還是不夠狠啊。”
江聽玄剛才的目標是他的右胸而非左胸,所以他躲開的時候那些細碎的鋒芒隻擦傷了他的側臉,不然少說要削掉一層肉。
神子呼出一口氣,隨手插-在腹部的短兵□□,拋給他,又簡單止住血,才有些無奈道:“到底還是凶險了些。”
如他們這等修為的修者,基本上斷了手和腳都能接起來,再重的傷也能慢慢好起來,但唯獨兩處。
心臟若被粉碎,或是眉心識海破碎,人便是真的死了。
神子算不上放水,隻是有些時候實在太凶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