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下來,萬俟仙王神色沒什麼動容,倒是坐在旁邊的萬俟玦和萬俟珩有種背後發涼之感。
雖然第一神將和第二神將不像萬俟琰這般如今對她如避蛇蠍,但麵對這樣一位女性王者,沒人能不警惕和防備。
付甜甜與他們推心置腹地說了一會兒,許是不想再聊起禦仙王,她又調轉話題:“對了,萬年之後你們魔都已墜落,我隻見過阿玉的寢殿,據說那是你整個王宮的核心,還不知真正的魔都是什麼樣子,有仙族的懸浮島那麼大嗎?”
萬俟仙王眉眼微斂,神色淡淡,沒有回答她。
兩位神將也麵帶些許肅穆,不曾言語。
付甜甜見狀便又探頭去問駕車的萬俟琰。
“阿琰,你們魔都大不大啊,有沒有什麼名勝古跡、適合欣賞的地方?”
萬俟琰身體僵住,坐在外間根本不想回答。
便聽裡麵又傳來付甜甜柔和的聲音:“嗜血……”
“你到了親眼看見便知道了。”
這名號實在是他一生之辱。
付甜甜看他實在彆扭痛苦,突然微歎一聲,“你這樣不行的,不突破心中執念,你永遠也無法打破障礙,晉升王者,這便是你的心魔。難怪萬年之後隻有你不是王者,不過也難說好壞,畢竟隻有你活著,但萬年之後末法時代,已經沒有了晉升的可能,我隻是個例外。”
因著這話題涉及王者,萬俟琰靜默了一息,回了句:“心魔沒有這麼容易跨越,更何況我能不能晉升,並不完全因為這件事。”
這麼說這件事對於他晉升王者確實還是有一定影響。
“你比萬年之後倒是活潑了不少。”
付甜甜又歎道:“心魔容不容易跨越,主要是看你能不能舍得下心,我記得萬年之後我就和阿玉討論過相似的問題。”
她對眼眉低垂的萬俟仙王微微一笑,才道:“那時候阿玉你還寄宿在我的識海,當時我們一起和我宗門的同門師弟師妹們出去曆練,途徑一個叫做幻夢城的地方,與心魔有關,當時就有一個師妹的心魔是……”
她說起陸輕菱的事。
這位師妹的心魔和萬俟琰極為類似,甚至更加羞恥,她因為幼年時睡在廊下不慎尿床,導致在幻夢城崩潰痛苦,幾番想走,可神子為了鍛煉他們,強行令他們直麵自己的心魔,在曆練中抗衡過去。
後來付甜甜和師兄一起看到了她在心魔中崩潰的模樣,當時萬俟仙王曾經問過她,如果是她會怎麼做。
她的回答是直麵一切。
當你已經無所謂的時候,羞恥什麼的便再也無法影響到本心,如果是她,她就當著眾人的麵再現當年的情景,乾脆破罐子破摔,自己把臉撕破,扛過去了就是道心強者,至於旁人目光……等你強大到沒有對手時,誰還敢說三道四?
這個回答當時令萬俟仙王也驚歎不已,還稱讚了一句‘不愧是你’。
就算是縱橫上古的萬俟仙王,也沒見過幾個這麼凶殘的人,臉麵有時對修者來說比性命還重要。
此刻付甜甜又將這件事重複了一遍,說給萬年之前的萬俟仙王聽。
她講述的過程一直麵帶笑容,語氣溫和從容,有種娓娓道來的善意。
萬俟仙王不知什麼時候抬眸看她,仿佛和萬年之後一樣被她的話折服,兩位神將也同時注視她,隻是目光深沉,眉間微微皺起,瞧著有些不好太的樣子。
至於坐在外間的萬俟琰……阿琰當真相信她說的是事實,因為短短時間就能看出付甜甜確實是這樣的人。
這心魔比他一個名號可嚴重多了,付甜甜這都能如此,他不敢相信要是對他會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來,說不定這位不僅自己這麼喊他,還
會讓身邊所有人都這麼喊他,一天喚他幾千遍,那種場麵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更令他痛苦的是付甜甜說完之後下一刻便饒有興趣道:“誒,阿琰,要不要我幫你打破心魔?你放心,我一定能令你以後聽到這個名字再也不會有反應了,畢竟咱們是熟人,我一定儘心儘力幫你抗……”
“不要!”
她話還沒說完萬俟琰已經喊出了聲,甚至因為激動連音色都有些變。
付甜甜聞言頓感可惜,停了停,又勸道:“我真的有辦法,你試一試吧……”
“不!”
萬俟琰深吸了口氣,聲音頓時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