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燕有沒在那邊?”
陸老夫人歎氣:“在呢。”
陸娟聽到在,懸著的心才放下,又對母親說:“媽,乾脆讓飛燕在那邊住幾天吧。杜為民的母親正鬨著要跳樓呢,煩死了,要跳就趕緊跳。”
“什麼?”陸老夫人頓時緊張了,鬨歸鬨,可鬨出人民就不好了。
她連忙對女兒說:“你可彆說風涼話,人命關天呢,快去幫著勸勸。”
“我怎麼幫忙?她問杜為民要錢呢,難道讓我拿錢出來給她?”陸娟在心裡罵了句做夢,才又對母親說:“好了,我掛了,你幫我先看著飛燕。”
陸老夫人頭都大了,也沒有主意,便都說出來,想聽聽兒媳婦和孫媳婦有什麼辦法,其實主要是孫媳婦。
陸老夫人直直看著蘇彤,陸母也是。
被奶奶和婆婆直直看著的蘇彤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她什麼時候成了家裡女人的主心骨了?她也從來沒表現出過自己聰明能乾有主見吧?
唉,她這顆明珠算是被發現了。隻是,她真的不是處理家務事的能手。
蘇彤真不知道怎麼辦,有些可憐對她們說:“奶奶,媽,你們彆這麼看著我,我害怕。”
這話聽得陸老夫人是又氣又好笑。剛才有多期待,這會就有多無奈。
她有些恨鐵不成鋼說:“怕什麼呀,讓你說說辦法而已。”
蘇彤撇了撇嘴:“辦法如果那兒麼容易就有,就不叫辦法了。”她歎氣,決定和她們說實話:“其實,對付這種耍賴皮的人,我向來隻會……”盯著眾人熱切的目光,蘇彤心虛把後半句說完:“隻會逃……”
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會是這話。
不過幾秒後,陸老夫人卻是猛的一拍大腿,道:“沒錯啊,逃也是辦法。”
於是陸老夫人拿起話筒給女兒撥了過去,卻在嘟嘟響了很久後都沒人聽。
一次,兩次,三次,都是如此。
陸家這邊的人都擔心了,那邊隻有陸娟一個人,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包括跑來這邊透透氣的江飛燕。
除了留下雲姨在家照顧陸敏,其他人都出門去了江家。
一行四人,打了輛的士,十分鐘不到就到了江家。
筒子樓樓下圍了一群人,江飛燕看到就不想往前了,但也隻能跟著外婆等人上前。
被人群圍觀的,正是江飛燕避之不及的杜為民和父母,還有扯著脖子紅了臉的陸娟。
陸娟正罵得起勁呢,突然看到陸老夫人一行人,突然收住罵人的話,改問:“你們怎麼過來了?”
陸老夫人也沒心情解釋,隻是說:“打你電話沒人接,就向來看看什麼情況。”
顯而易見,情況不好。
杜母又是哭又是罵,說自己養了個白眼狼兒子,娶了個不孝順的兒媳婦。
陸娟雖然和母親說著話,可也立刻呸了聲,罵她為老不學好。
有她在,這老東西就彆想罵她女兒。
這是蘇彤第三次見到杜為民。
第一次是在兩家商談婚事的宴席上,他雖然有著怯意,藏著不足所措,但也稱得上是個明亮少年。即便知道這婚事不易,也踹壞著對未來幸福的幻想。
第二次是在他老家,兩人的擺酒宴上。那會他雖然眉目間有著倦意,可也有著新婚的喜悅。
第三次便是現在,眼前的他哪裡還有半點初見時的影子。身上的那一點光,彷佛在這段不過數月的婚姻中耗儘了。
他崩潰問著母親,是不是要將他逼死才甘心。
這話杜母很熟悉,不正是她說的嗎?
反應過來兒子說什麼,杜母也顧不上和陸娟吵了,上前拍打這個在她眼裡不爭氣的兒子。
“你這個不孝子,敢拿死來威脅我。”
杜為民就站在那任由母親打,眼神帶著幾分狠戾看著母親:“好,我就讓你看看是不是威脅。”
說著,他猛地將母親推開,朝樓梯口奔去。
杜母傻眼了,雖然意識到他要乾什麼,仍然是不敢相信。
知道杜為民站到了樓頂,強勢了一輩子的杜母終於臉都白了,衝著兒子大喊:“你你你、你要乾什麼?”
幾分鐘之前,她和兒子的角色剛好呼喚。
她站在樓頂天台處,兒子站在樓下不斷哀求勸解。
他這算什麼?有樣學樣嗎?
在場所有人都被杜為民突然的此舉嚇到了,圍觀的群眾雖說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但也並不壞,見杜為民真尋思,也紛紛勸他。
人群中,要說最緊張的當屬江飛燕。
她從沒想過杜為民會尋思,不敢去想杜為民如果跳下來會有什麼後果。
如果不是陸母和蘇彤扶著,隻怕她已經站不穩了。
在看到杜為民身子晃悠了下的那一瞬,她兩眼一翻,是再也撐不住昏了過去。
女兒昏倒,陸娟哪還管杜為民,立刻嚎叫起來。
“快,送醫院,送醫院,我女兒還懷著孕呢。”
那可是要跟他們江家姓的孩子啊。
有人去幫忙叫車,有人回家拿藥。
蘇彤也沒經曆過這樣的場麵,反正回想起來,她隻記得,一片混亂中,江飛燕被好心鄰居抬上了車。
孩子保住了,杜為民也沒跳樓。杜家父母受了一場不小的驚嚇回老家了。
住了一天院後,江飛燕的情緒終於平複過來。
趁著此時病房再無他人,她對削著蘋果的杜為民說:“你知道你站在天台上的時候,我想的是什麼嗎?”
杜為民愧疚自己衝動之舉嚇得妻子暈倒,甚至還動了胎氣。
他感動又帶著歉意道:“對不起,我昨天嚇著你了。”
江飛燕並沒理會他的答非所問,繼續往下說:“我在想,如果你真跳下來那就麻煩了,你爸媽肯定會訛上我們家。”
這話出來,杜為民停下了削蘋果的動作,呆呆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妻子。
江飛燕也並不躲避,迎上他雙眸。
這雙眼睛裡,有著不敢置信和傷心。
曾經她也在乎過,但現在真的沒有了。
“為民,你看,我對你真的再沒半點心疼了。”江飛燕笑了笑,順理成章說出:“所以我們還是離婚吧。”
哐當一聲,杜為民拿在手裡的蘋果和水果刀掉落在地。
江飛燕和杜為民的這番談話,切好被前來探望的陸一成和蘇彤聽了去。
兩人站在虛掩著的病房門外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地決定還是先不要進去。
轉身離開,來到住院大樓外的花園處。
蘇彤率先開口打破沉默:“感覺,飛燕表姐變化好大。”
這場從一開始就們不當戶不對的婚姻,不管是江飛燕和杜為民,都遍體鱗傷。
“照理說魏家和陸家也稱不上門當戶對,幸好我們沒有像飛燕表姐他們這樣。”
她指的不是最終離婚的結局,而是期間的各種雞飛狗跳。
所以門當戶對到底是什麼呢?
高嫁低娶,高娶低嫁,抑或是平娶平嫁,婚姻裡到底會遭遇些什麼,真像在開一個巨大的盲盒。
其實如有必要,是不是乾脆不去開這個盲盒更好?
想到這,蘇彤想笑。
她如今的婚姻稱得上是幸福的,但在想到婚姻問題時,竟然也是如此惴惴不安,彷佛自己所有的一切幸福都是基於運氣好,開到了個好盲盒。
陸一誠不知道蘇彤已經想那麼遠,她剛才那句隨口的感慨,讓他在不自覺微微皺起眉頭。他不理解妻子為什麼要往自己身上想。可既然想了,他就也必須好好想。
當初她嫁給自己的時,有過這樣的擔憂?,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